一時衝動的後果就是,雖然紀綾在第二天就得到了“允許在歐斯長老的帶領下前去探視司徒朗”的長老會密令,但卻換來了這位長輩一路上喋喋不休的長篇大論。
謝邀,人在誇克星監獄,正在被歐斯長老進行從詩詞歌賦到人生哲學的諄諄教誨。
紀綾耷拉著腦袋跟在歐斯長老身後,聽著對方從譴責她的冒失衝動到認可她的實力功績,再到誇獎她對萌戰士的貢獻對萌學園的忠誠,短短時間內感受到了過山車般的心情起伏震蕩。
打一巴掌給一個甜棗可還行。
歐斯長老,您是懂職場畫大餅那一套的,真的。
係統時刻不忘幸災樂禍:“宿主,他在KFC你!!!”
紀綾:……滾。
她聽話地跟駐守在門口的老兵問了聲好,跟著歐斯長老走進囚禁司徒朗的牢房。
雖然司徒朗犯下了罄竹難書的罪行,但長老會念及他前些年在任時的作為,權衡利弊後隻是功過相抵,判處終身監禁並沒收了所有財產;而誇克族身為魔法種族一哥,監獄也沒有影視劇中常見的那樣暗無天日陰森恐怖,在某種程度上,所謂的“牢房”甚至稱得上是一個窗明幾淨的房間。
這會兒司徒朗就坐在房間裏的椅子上,懶得再掩飾野心也不再披著偽善的麵具,一雙陰鷙的眼死死盯著結界外的紀綾和歐斯長老,大有恨不得要將人碎屍萬段之勢。
所以為什麼一個叛徒住的監獄都比她大學宿舍的條件好?!
為什麼?!
回想起宿舍那萬年不變的水泥地板和鏽跡斑斑的水龍頭,還有那常年布滿黴斑的廁所牆麵和隔音奇差無比的薄牆,紀綾實打實地憤怒了。
毫不誇張,那爛宿舍甚至還不如她現在學校的廁所好:)
怨氣十足的紀綾因著蝴蝶效應的事情擔驚受怕了幾天,心裏早就憋著一團火,被眼前的場景一刺激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幾乎是麵無表情地冷聲道:“如你所願,我來了。”
司徒朗卻不回答,隻是哂笑著看了她身旁的歐斯長老一眼:“歐斯蓋達,如果肯豆基告訴過你我隻見她一個的話,你最好還是出去。”
紀綾倒吸一口涼氣——
圖窮匕見。
真正的圖窮匕見。
雖然此前共事時二人便有幾分麵和心不和,但這樣徹底的撕破臉,細細數來竟還是頭一遭。
被點名的歐斯長老一怔,臉色愈發陰沉:“司徒朗,你裏通外族,勾結暗黑,沒有被判處極刑已經是僥幸,一個與暗黑大帝同流合汙的叛徒而已,又有什麼資格要求我出去?”
司徒朗冷笑:“也可以,但你們想知道的事……就永遠隻能是個秘密。”
一時間氣氛劍拔弩張,兩方跟鬥雞似的各自梗著脖子,誰也不肯伏低做小,大有要一直耗到地老天荒的架勢;紀綾權衡利弊後,還是無奈地選擇了上前打圓場:“沒事的歐斯長老,您還是出去吧,有這層防護結界在,他傷不到我的。”
“我向您保證,我一定能問出輪回血石的下落。”見歐斯長老有所遲疑,她又低聲補充道。
歐斯長老將信就疑地看了她一眼,留下一句“自己小心,有任何狀況隨時求救”後出了門。
紀綾鬆了口氣,再回頭時已重新掛上了和焰王相差無幾的冷漠表情:“現在,我們總能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聊聊了吧?”
“讓我想想從哪裏開始聊起呢……”她抬起手,輕輕點了點自己的側臉。
“不如就從暗黑大帝要抓我的原因開始?”
司徒朗諷刺地反問她:“一個有著能免疫萌學園結界體質的人,居然在我這裏問大帝為什麼要抓她?”
他站起身來,看著紀綾的眼神如同看向一堆工業廢品:“看來歐斯蓋達誇下海口能取代萌騎士團的萌戰士不過如此,隊長是個被他養成了戰鬥機器的怪物,副隊長看似聰明卻奇蠢無比,至於其他的隊員……”
“廢物而已。”
紀綾知道他說的是當時中了傀儡術都沒能把她拿下的隊員——名字讀音與“油膩”極其相近的由哩,但她絲毫不在意對方的言辭多麼不堪入耳,一直緊繃著的嘴角甚至帶上了一絲嘲諷的笑意:
“確實,司徒長老為暗黑大帝的野心忍辱負重臥底在長老會這麼多年,騙過了歐斯長老騙過了肯豆基校長,甚至騙得自己都快分不清自己是誰了,這份舍己為人的精神可真是,唉,太感人了。”
她拿腔作調地假裝擦眼淚,嘴卻沒停下輸出:“可惜啊可惜,您殫精竭慮機關算盡,最後不照樣被我這麼一個……‘奇蠢無比’的人給坑進牢房了麼?這麼一想,恐怕您也聰明不到哪裏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