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聽清楚是什麼樣的東西了嗎？”
婉雪再著急，也要從容地了解好情況，所謂僭越，可以是一件明黃色的衣服，不合乎自己身份的發飾，甚至是一句沒有分寸的話。
大不敬和僭越差別很大。
“是咱們阿哥的裏衣出了問題。”
在何玉柱的講述裏，婉雪漸漸知道了原因。
今日幾個孩子在一塊玩耍，沐浴後三人穿上衣服去乾清宮請安，小宮女的茶灑在了胤礽的身上，透出衣袍上的明黃色。
皇帝看見之後自然震怒。
“今日給阿哥們上茶的小宮女，沐浴後準備衣服的太監在哪裏？”
“全都在養心殿外候著呢，”何玉柱臉上透出一股無奈之色。
這倒是有點不好辦了。
如果有人出了意外，就能證明這些是有人嫁禍的，幾個孩子還這麼小當然不會有什麼別的想法。
可是人全都被看管起來就有些讓人覺得想要強行定罪一般。
僭越這樣的錯誤可大可小，無論如何，婉雪也不想讓這些成為自己兒子身上的汙點。
人人都說，愛新覺羅一族出情種。
正好借著這個機會，她也想要看看，她們母子在皇帝心裏的份量究竟有多少。
“去乾清宮。”
烏雲珠臉上帶著緊張，“女兒和額娘一起去！”
婉雪安撫性的拍了拍她的手，“別慌，額娘等會就回來了。”
乾清宮養心殿。
三位小阿哥額頭貼著地麵，渾身緊繃地跪在地上。
康熙掃了一眼他年紀稍長的三個兒子，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怒氣。
“朕再問你們一遍，這東西是如何出現在你們之間的。”
胤祉是三個人之間身體最弱的那個，聽完這句話渾身抖了一下，開口道，“兒臣同大哥和三弟沐浴之後，一切穿著得衣服，服飾，全都有嬤嬤和小太監侍奉，更何況這件衣服沾水顯色，兒臣等人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果我們故意為之，何必讓皇阿瑪知道，穿在身上也就是了。”
天家先君臣後父子，就算隻是個小孩子都已經開始學會揣度上意。
胤禔此刻也奇怪道，“皇阿瑪若是不信，不如問問這些宮女和太監，兒子們的衣服全都是阿哥那裏拿來的，若是有問題，定是這些奴才搞錯了。”
康熙在將目光放在胤礽身上，“你的哥哥們全都在替你說話，你為何為自己辯解。”
胤礽聲音發沉，“兒臣從未有過僭越之心，天地可鑒，至於這件衣服。”
他低著頭，認真道：“宮中從未出現過這個類型的服飾，兒臣也很奇怪，為何會把這樣的衣服給兒臣，而不給大哥和二哥呢？”
“難道說在皇阿瑪眼中，隻有兒臣才不能穿這樣的衣服，而大哥和二哥可以嗎？”
說到這裏，胤礽眼眶發紅，已經委屈到了極點。
“萬歲爺，皇後主子過來了，說是給您帶了親手做的甜湯。”
“您現在要見見嗎？”
康熙嗯了一聲，就看見婉雪含笑地提著食盒進來，看見地上跪著的三個孩子，眸中的驚訝不減。
看起來真的像是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般。
“給皇上請安，他們三個犯了什麼錯，要如此責罰？”
康熙看了婉雪一眼，眼眸中閃過一絲複雜之色。
她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若是真的不知道，那這些僭越的東西和她到底有沒有關係呢？
如果皇後知道，那她現在的樣子是在裝無辜嗎？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可怕了。
不，皇後一定不知道的。
她一向沒什麼心計，之前很多事情就算是被自己冤枉了也不曾辯解過，懷著孕被傻傻地封宮。
在這皇宮之中，這麼多人，隻有皇後不計一切代價的對他好，就算當初因為佟妃被冷落，也沒有過怨言。
那這些髒東西是從哪來的呢？
他不願意做一個暴虐的父親，所以這件事必須要被徹查。
“犯了個小錯，沒什麼大事，你快坐，”康熙臉上扯出來一抹笑，看起來有點勉強。
“你們三個，去奉先殿跪著，沒有朕的旨意，不許出來。”
康熙的聲音極為平淡，一絲一毫得情緒都讓人聽不出來。
“皇上，讓他們先吃點東西再去吧，要是跪壞了您又該心疼了。”
康熙嗯了一聲，三個孩子被帶了下去。
等他們走後，康熙忽然坐到了婉雪身邊，將自己的頭放在她的肩上，“若有一天，我和孩子們站到了對立麵上，你會站在我這邊還是孩子們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