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的眼神,桑蘺不敢再看第二遍,每當記起沐宸羽那個厭惡的眼神,她的心就忍不住的發痛。
這一次,他遲遲沒有接過手帕,氣氛非常安靜。
桑蘺偷偷抬眼看了一眼他,此時他麵容痛苦,白皙的額頭上冒著細密的汗珠,右胳膊支著書案,頭倚在右手上,左手緊緊的捂住左腹部,那應該是他受傷的地方了,看樣子,他撐不了多久了!
桑蘺站起身,轉到書案的右邊,跪在蒲團上,低著頭,盯著他的傷口,輕聲道,“少主,可否讓我檢查一下傷口?”
他沒有回應,也沒有拒絕,但是桑蘺知道,他從不讓自己碰他,隻有把脈的時候,他才允許桑蘺碰他的手腕,即使是那麼一丁點的身體接觸,他也要用手帕擦擦手腕,他厭惡自己至極。
桑蘺抬眼看了看他,他右手已經支撐不住,現在已經趴在桌子上了,緊閉著雙眼,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了。
在桑蘺的記憶中,他從沒受過這麼重的傷,這是第一次。
他的傷口不能在拖了,腹部的血順著手指,一滴一滴的往下落,從受傷到現在這麼久了,還在流血,這個寒氣似乎可以讓傷者血液不凝固。
桑蘺猶豫了幾秒鍾,還是鼓起勇氣,去解他腰間的腰帶,她的動作很輕柔,害怕弄到他的傷口,更害怕把他弄醒。
腰帶解開了,桑蘺便靠近些脫他外麵的衣服。
“滾開,誰允許你碰我!”
沐宸羽右手一揮,便將桑蘺的雙手甩了出去,桑蘺隨著慣性也跌在了地上,桑蘺感到委屈,她隻是想救他,眼淚也不自主的流了下來,他對她,從不溫柔。他對其他人都是彬彬有禮,笑意盈盈,對她隻有冷漠與厭惡。
冷靜下來後,桑蘺又問自己,自己早該習慣了,不是嗎?他對她不是一直如此嗎?
桑蘺擦了擦眼淚,從地上站起來,沒有辦法,隻好喊冷鋒少俠進來幫忙了。
冷鋒幫沐宸羽脫了衣服,隻剩裏衣,裏衣的帶子也解開了,又沐宸羽受傷的一側朝外,方便桑蘺檢查。
桑蘺拿著藥箱走到床邊,跪在蒲團上,將藥箱打開放在地上。
桑蘺小心檢查了傷口,傷口還在流血,傷口深處的長度要小於匕首造成的長度,傷口裏麵深,外麵寬,莫非,是飛鏢?
桑蘺從藥箱中拿出溫陽止血散撒在沐宸羽的傷口上,她故意多撒了一些藥粉,隨後又撒了一些熱性的藥材粉末,希望可以中和他傷口的寒氣。
這飛鏢果然厲害,這麼多發熱驅寒的藥倒在傷口上,傷口處竟然沒有一絲的回溫,陣陣寒氣從傷口處往外發散,桑蘺默默歎了一口氣,心中暗自擔憂,這寒氣不除,這傷恐怕難以好全。
將傷口用布包紮好以後,桑蘺又寫了一副升陽驅寒的方子給冷鋒,囑咐他,這是三天的量,讓他去藥房取藥,然後送去煎藥的地方,每日三次,按時去煎藥處取藥,給少主服下即可。
桑蘺轉頭看了一眼沐宸羽,此時他已經睡熟,不然桑蘺是不敢盯著他看的,他還是和之前一樣沒什麼變化,長長的睫毛,筆挺的鼻梁,一雙深邃的丹鳳眼,淡薄的唇角,雪白的肌膚,修長的手指,眉宇間散發出柔和的氣息,使人忍不住想要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