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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撫好棠心後,棠承轉身向了女人的方向稍稍低頭。
“這位小姐真是抱歉,小女不懂事出口傷人,希望你可以不要介意。”
席南薇已經坐回了位置上,雙腿疊在一起,褪下披肩蓋在了自己的腿上。
“你女兒是挺沒家教的,這要是活在我席家,三天兩頭都得家法處置。”
她搖晃了幾下酒杯,隨後放在鼻尖處,嗅著紅酒的香醇。
聽到席家兩個字,棠承猛地抬起頭看向席南薇,瞳孔閃了閃,目光中多了些審視。
他張了張嘴剛想要開口,卻被棠心給打斷。
“賤人,你說誰沒家教呢?”她扯著嗓子質問道。
“傻子都聽得出來我在說誰。”席南薇看都沒看她一眼,微抿了一口手中的酒,唇齒留香。
“你...”棠心的臉被氣成了豬肝色,她抬起腳,想走到席南薇的位置那去教訓她一頓。
一隻手伸攔住了她的去路。
“冷靜,心兒。”棠承壓著聲音命令道。
“爸,你放開我!我要去弄死她!”她試圖將棠承的手掰開。
“聽話!”棠承加重了語氣。
棠心像是沒聽到一樣,繼續掙紮著,向席南薇射出像針一樣陰銳的眼光,嘴裏不停地咒罵著她。
“啪!”一記清脆的耳光聲響起。
“逆女,你給我閉嘴!”
棠心兩眼一翻,被這一巴掌打暈了過去。
她倒在地上,隻覺得腦子裏有許多數不清的星星在晃來晃去。
棠承保持著剛剛的動作愣在了原地,剛剛那一巴掌的衝擊力將他的手震得微微發抖。
幾個呼吸間裏,宴會廳內一片鴉雀無聲。
“叨叨 叨”一陣急促的拐杖敲擊地麵的聲音打破了這一局麵。
“逆子...你居然,居然把心心給打暈了!
你是想死?”棠東德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抬起拐杖指著棠承大罵。
親眼看見自己的寶貝孫女被兒子打暈過去,他當即站起身,指著棠承的鼻子臭罵。
棠承錯愣地看了看自己還在顫抖著的手,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棠心,忍不住心生懊悔。
他彎下腰伸手準備將棠心扶起...
“二叔,心兒妹妹還這麼小,你怎麼能忍心一巴掌把她拍暈了呢?”
大門處,棠笙兒正一步一步地走向內廳,每走一步,腳下的棉拖鞋就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
她在棠心倒下的地方停下,低頭倪試了一眼棠心,鼻腔內冷哼了一聲。
棠承已經停下了動作站直了身子,攥緊拳頭,深吸一口氣。
“說錯話,做錯事,就要接受懲罰。”
棠笙兒挑眉,頗有意味地問道:“是嗎?那你呢?”
棠承吞了吞口水,“什麼意思。”
看著他這副緊張的樣子,棠笙兒彎起了眼。
“未經過我同意,私自把我許配給別人,二叔你說,你該接受什麼懲罰呢?”她的聲音像地下深處的幽靈一般,緩緩地飄入了在場每個人的耳中。
其他人都是人精,棠笙兒親口說出這件事,自然所有的一切都清楚了。
所以剛剛那個質問他的女人說的話也是真的,難怪棠承回答時那麼支支吾吾。
但這些事,不是他們能管得著的。
他們要做的,就隻是靜靜地看著就好了。
“笙兒,這件事是爺爺決定的,不乖你二叔。”棠東德拄著拐杖,慢步走到了幾人的麵前。
半途中,還招呼了服務生把棠心扛到了椅子上。
“不要怪爺爺,爺爺是為了你好。”
年過七旬的他站在那比棠笙兒矮了將近半個頭。
說話時,花白的胡子如秀發般搖曳。
“是為了我好,還是為了棠家好?”棠笙兒直接挑明了問道。
“爺爺,現在不是封建社會,沒有包辦婚姻這一說法。
您這麼做,是犯法的。”
聽到這話,棠東德將眼睛瞪得溜圓。
“你難不成想把我關監獄裏去?”
棠笙兒搖了搖頭,握住了他的手,“笙兒沒這麼想,笙兒就是想把這婚事給退掉。”
棠東德有些不理解,“爺爺給你找的這份親事多好啊!陸家可是響當當的家族,淩軒那孩子看著也不錯,你該知足。”
在他心裏,棠笙兒不明不白地生過孩子,已經是一介殘花敗柳了。
稍有一點威望的家族都會介意。
陸家主動上門結親這件事,是打著燈籠都難找到的。
他實在不能理解棠笙兒為什麼不同意?她有什麼資格不同意?
棠笙兒裝作委屈地擠出了幾滴眼淚,可憐巴巴地開口,“您就這麼怕我嫁不出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