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陸璽梟每次帶他們去小傻子的墳墓前祭拜的時候，都會告訴他們墳墓裏麵有另一個世界，他們的媽媽就在這個世界裏，過幾年就會回到他們的身邊。
“爹地，我的媽咪已經死了，那個墳墓裏麵也不是另一個世界，媽咪隻能永遠待在裏麵了，永遠回不來了，我永遠也不能再看見她了，是嗎？”
瀟肖稚嫩而又哽咽的童聲在陸璽梟耳邊響起。
陸璽梟一抬頭，發現瀟肖正紅著眼眶看著自己，蒼白的臉委屈至極，小小的模樣站在那，就連那嘴唇子都在打著顫。
瀟肖的這副樣子，看得陸璽梟心裏很不是滋味，茶褐色的眸底下，盡是掙紮之色。
猶豫幾次後，他也做好了繼續隱瞞真相的決定。
他抬起了手，覆蓋在瀟肖的頭上，然後輕輕揉搓著，表情和動作都比往日的更加溫柔。
這一切隻是在為他接下來要胡謅的話做鋪墊。
“怎麼會呢？你們的媽咪最愛的人就是你們兩個小孩子了，她一定會用盡全力來見你們的。”
他輕聲安慰著，試圖改變瀟肖的想法。
可這一次，瀟肖的態度卻變得異常強硬。
“才不是這樣！”
他一把將陸璽梟放在自己頭上的手拍開，大步向後退了一步，持續用激烈的語氣衝著陸璽梟大喊：“爹地你一直在騙我們，媽咪她早就不在了，她永遠都不可能回來了，我早就知道了。”
是的，從開始記事開始，他就已經知道了。
或是從家裏的傭人、保姆偷偷談論時知道的；又或是從來之不易的可以出門的機會中，不經意聽到路人八卦時知道的。
他隻是一直忍著沒有戳破爹地心裏認為那個善意的謊言罷了。
謊言被拆穿，陸璽梟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懷裏的小星星這時也從他的懷裏掙脫開，跑到哥哥身邊與哥哥並排站在同一平麵上。
哥哥說，媽咪已經不在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爹地一直在騙她，騙她媽咪還會回來。
“爹地，你怎麼可以這樣做。”
小星星又在扒拉著眼淚，與瀟肖極為相似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陸璽梟。
他們站在陸璽梟的對立麵，仇視的表情像是在準備審判陸璽梟罪行的使者。
陸璽梟有些意外，沒想到這兄妹倆今天罕見的這麼團結堅定，認定了小傻子永遠都不會回來的那種。
“你們還小，有些事情你們還理解不了，等你們長大後，自然就會明白了。”
這是在為了他們好。
不要試圖跟兩個五歲小孩講道理，因為他們根本就不會講理。
“我不管，爹地就是壞人，爹地一直都是壞人！”瀟肖嘟囔著嘴生悶氣。
他的病情才剛穩定一些，剛才發泄出來的情緒已經是他身體所能承受的上限。
這一點陸璽梟十分清楚。
隻能強吞下被親身兒子謾罵的怒火和強壓下抽皮帶打人的衝動，盡最大努力安慰好他。
陸璽梟向前邁出一步，蹲在了兩個孩子的麵前，放軟了聲音，說：“別生爹地的氣了，爹地答應你們一個條件，就當補償你們，好嗎？”
聽到這話的瀟肖和星星有些意外，在以前，爹地從來不跟他們提條件的。
這個機會不要白不要，他們立馬進入了沉思。
過了幾秒鍾，瀟肖腦袋突然閃過一道精光，他板著臉，嚴肅地告訴陸璽梟：
“爹地，我想見見那天晚上來我房間的那個姐姐。”
陸璽梟先是怔了一下，那個姐姐？難道是棠笙兒？
這個問題在瀟肖那很快得到了肯定。
陸璽梟不乏多看了他兩眼，沒想到這小家夥記性還挺好，還能記得棠笙兒那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