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江追著相柳問他是什麼意思。
相柳指著迎風飄揚的旗幟，“義父你看，那掛的是‘瑤’。”
洪江突然就懂了。
不是辰榮，不是西炎，而是瑤。
他沉默良久。
直到晚些時候，士兵們在城內像普通百姓一樣逛街遊玩，洪江的內心早受到巨大的衝擊。
他甚至迷惘起來。
一直以來的堅持究竟是不是對的。
像現在這樣，士兵們的快樂都展現在臉上。
他們是真的快活。
快一百年了。
退守深山，他從不後悔。
但這一刻，他忽然意識到，或許有更好的選擇。
夜晚，他睡不著，提著酒坐在屋頂賞月。
天氣很好，星光閃爍。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享受這種悠閑的時光了。
相柳發現了他，也飛上屋頂。
他似乎想勸說什麼，卻欲言又止。
洪江知道他在想什麼。
他灌了一大口酒，辛辣，清香，一股酥麻的感覺從喉嚨一路蔓延到全身。
這就是酒精的魅力。
“義父……”
“噓！”
洪江比著食指在唇邊，示意相柳不要說話。
直到大風吹來一片雲朵，將璀璨的月亮遮住，四周變得暗沉起來。
洪江才開口道，“義父並非冥頑不化的老頭，之前不肯投降，一部分是義氣，一部分也是因為我不服西炎王。”
這話洪江之前也說過，不過相柳並未放在心上，隻以為是義父的托詞。
如今聽他又提起，相柳心裏忽然有了點鄭重。
又聽洪江道，“那老頭心狠手辣，虛偽至極，這樣的人連自己的孩子都可以舍棄，我如何敢相信，他會視我們辰榮如子民？”
相柳微微點頭，似是讚同。
他見過西炎王，雖然老了，但刻在骨子裏的殺伐是不那麼容易被掩蓋的。
“那義父您對小夭……”
“她比我想象中的要好。”
提到林書瑤，洪江的神情緩和不少。
原以為她就是個普普通通的人，或許有點戀愛腦，對天下大事漠不關心那種。
參考西陵珩就知道了。
但她最終為了西炎而死，不可謂不令人唏噓。
洪江以為，林書瑤最後也會為了自己的立場，落得西陵珩跟赤宸的下場一樣呢。
沒想到這小丫頭，一聲不吭，竟然拿下了西炎。
又用行動，獲得了自己的讚同。
到了此時，可以說整個大荒，已經有三分之二到了她手裏。
接下來，就剩下皓翎了。
林書瑤拿下西炎，又收複辰榮的事跡，很快就傳入皓翎王的耳朵裏。
那些大臣們，一個個執拗地跪在大殿，懇請他們的王上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不是已經澄清，皓翎玖瑤是皓翎血脈嗎？怎麼會變成赤宸的孩子？
大臣惶恐不安，又不斷給皓翎王施加壓力。
因為此事，皓翎王也忙得焦頭爛額。
直到斥候來報，“防風邶帶著皓翎軍隊向西炎投誠了，整個邊境大開……“
這簡直是晴天霹靂。
防風邶反了？
大王姬這是要逼宮造反？
整個皓翎王城上下，亂成一團粥。
有人罵皓翎王被戴了綠帽還不自知。
也有人罵林書瑤是個白眼狼，忘恩負義。
但，不管如何，林書瑤都已經帶著她龐大的軍隊，一步步朝著皓翎王都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