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斯往後一靠,慵懶的任由電腦自己跑代碼。腦海中卻翻湧著很久以前的回憶。
他和愛德華是什麼時候開始狼狽為奸的呢?
——很早以前了。
準確來說,是在少爺剛從“魔窟”裏被營救出來,在浴室洗澡的時候……
那個晚上,尤斯撿到了一枚玫瑰臍釘,光華流彩,泛著曖昧的緋紅。
尤斯當時就在想,這是誰給少爺打上的?
——真漂亮。他的審美一定很好吧。
多年做任務留下來的高強記憶力使尤斯一眼記住了少年腹部的電話號碼,那大概是他最意外的收獲:
卡佩家族高傲自大,像開屏的孔雀一樣目中無人。這樣的家族完全不可能——從理論上來說——和他產生聯係。
但是緣分啊,妙不可言。
尤斯不急著聯係愛德華·卡佩,他知道這個惡毒的蝮蛇對自己的小少爺造成過很大的傷害。
尤斯道真正的德感低下,也並不覺得那些調教有什麼錯誤,相反,愛德華完成了他一直不敢、準確的說是不舍得做的事情——玷汙那朵嬌養在溫室裏的茉莉花。
但雖然如此,尤斯還是沒有立刻聯係愛德華。他不想讓少爺覺得......自己和曾經傷害過他的人同流合汙了。
他希望少爺一直對自己抱有幻想。
——這種心理,就讓我們姑且稱之為虛榮而可笑的道德感吧......
尤斯的電話要被打爆了,他不想接。
修長的手指滑動屏幕,尤斯漫不經心地查看未接來電的目錄:有一部分是『貪狼』的下屬打過來的,當然,絕大部分是伊莎貝拉打來的。
要是讓伊莎貝拉知道自己叛逃合作......大概會怒火滔天吧。
但是那可不能怪尤斯,畢竟伊莎貝拉也不是什麼好人。當初想盡辦法拉攏自己,不就是看上了自己『貪狼』這個組織嗎?
尤斯·施耐德,不,準確來說應該叫他尤斯·甘比諾。
甘比諾,某個起源於意大利的、黑社會團夥『黑手黨』的古老姓氏。
尤斯舒展了一下僵硬的肩膀關節:成為當今教父最『默默無聞』的兒子令人不爽,任遠房親戚(就是那個老管家啦)當養父的不爽則更甚。
他在十五歲時回了一趟本家,沒有得到那個老教父的認可。
但或許是出於對自己那個豔星母親的賠償心理,老甘比諾給了他一筆啟動資源,讓他有實力發展出一支不溫不火,但潛力無窮的非法組織——『貪狼』——雖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貪狼』也隻不過是黑手黨在D國的小分支罷了。
而尤斯也依舊沿襲了養父的姓氏:施耐德,並且把自己的身世深埋,或許一輩子都不會再主動提起。
『貪狼』主要負責的隻是高利貸以及範圍較小的xǐ錢,如果想發展成『第五區』那樣的大型組織,恐怕還差一個契機。
礦脈就是最好的契機。
這一點,尤斯·施耐德知道,季琉雙也知道。
*
“阿西!......我們現在的情況不太好。”
鄭亞秀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焦躁,他很難不焦躁,馬上就要趕不上去F國的飛機了。
“我看到了,國際紅標通緝令,他們真舍得。”季琉雙推了推臉上的墨鏡,看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他又換了一身裝扮:棕色的長卷發披散在肩頭,穿著白色羊絨的連衣裙,頭上戴著同色係的針織貝雷帽;紅唇如烈焰,一副貓眼墨鏡將少“女”的麵容遮得嚴嚴實實。
季琉雙幾乎保持著隔一段時間就出現在不同地區監控下的曝光度,每一次都是截然不同的形象、身份,甚至是性別,以此來迷惑抓捕他的人的視線。
或者他們根本就沒有發現過自己?
季琉雙笑笑,弧度帶著些許冷漠的嘲弄。
“現在可是全世界都爭著搶你,你居然還敢坐在塞納河邊。”鄭亞秀觀察著少年的定位,氣急敗壞卻又別無他法。
“如果我真的被邁耶抓走,那我就安心去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