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琉雙醒過來的時候,仍沒有擺脫渾身乏力的狀態。不僅如此,他還感覺到了某種熟悉的痛感。

——肚臍處的灼熱、脹痛不可忽視。

季琉雙費力地理清腦袋,感受著經絡裏如蟲蟻爬咬的刺痛感。渾身的肌肉都是打了麻藥之後特有的酸麻,他抬了抬指尖,對麵傳來一聲溫和的、懶洋洋的問候:“醒啦?”

?!

是尤斯!

季琉雙那雙湛藍色的眸子瞬間瞪大,像一隻炸了毛的貓,不可置信地扭頭看去。

確實是尤斯。他還是那副勝券在握閑庭信步的樣子,似乎背刺自己少爺的人不是他一樣。

“身體還好嗎?要不要喝水?”尤斯端著銀製托盤走近,伸手摸了摸少年的額頭,語氣親昵、動作“你一打鎮定劑就發燒了,我很擔心來著。”

季琉雙咬了咬牙,麵皮抽動,幾乎維持不住故作冷靜的表象。

“為什麼?!”

季琉雙狠聲。他想過,把自己綁來的幕後黑手可以是愛德華,也可能是其他的團夥......但唯獨不可能,也不可以是尤斯施耐德。

“不是伊莎貝拉讓你這麼做的吧?”季琉雙死死地盯著尤斯,一直引以為傲的冷靜自持潰不成軍。

肚臍上的傷口火辣辣地疼,一枚藍寶石小雀窩在陰影裏,像是響亮的一耳光,嘲諷著季琉雙不自量力量地妄圖逃離的幻想。

很顯然不是 。

再怎麼“利欲熏心”,伊莎貝拉可不會任由尤斯給他打上充滿恥辱意味的臍釘。

破防之後的少年格外脆弱,殷紅的眼尾勾得尤斯喉頭一緊。

“少爺說什麼呢。這是我的計劃,和那些貪圖錢財的膚淺之人無關。”男人笑著扶起季琉雙,在少年耳邊輕柔地呢喃,“我隻是太想您了......您會原諒我的吧......”

“放開我!”季琉雙手臂都在顫抖,“你好意思做出這種事!真是狼心狗肺!”

掙紮之間,水杯被毫不意外的打翻,冰涼的檸檬水順著領口打濕大片胸膛。白透的絲質睡衣下是掩蓋不住的淡粉色春光。

尤斯歎氣,麵帶不虞地把玻璃杯放在床頭。

季琉雙打了個冷戰。

“少爺,我隻是希望您能理解,不代表您的反抗會改變什麼東西。”尤斯像是撕下了溫和的偽裝,雖然依舊在微笑,但嘴角的弧度卻令人不寒而栗。

他笑著:“您也不想自討苦吃吧?”

季琉雙激動地喘著氣,視線因為呼吸過度而模糊不清。尤斯替他解開領扣,方便脫下濕透的衣服。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季琉雙沒有阻止尤斯的動作,肌肉卻不自覺地緊繃起來。

“嗯?”

“你怎麼可能和那麼多勢力抗衡的?你從多久之前就開始策劃這件事情了?”

“啊~這個啊,無可奉告。”尤斯帶著濕掉的睡衣離開了。

“.......”

季琉雙抹了把臉,深呼吸兩次以後快速恢複了理智。

——想不到尤斯竟然能做到這個地步,但是當務之急是逃跑......諸位既然在意礦脈,季琉雙自然偏不成全。

......就算是亖。

尤斯離開後不久,門再一次被推開,季琉雙扭頭一看,神色緊繃起來。

來者豎著高馬尾,淺金色發絲蕩漾出冰冷弧線,明亮的燈光將他s的皮膚照得格外慘白。

是愛德華。這個結果,季琉雙並不意外。

或者說看到尤斯時瞬間的失態,有部分原因是因為尤斯才是那個出乎意料的結果。

愛德華周身的氣氛比之前更加陰森:顴骨的痕跡格外明顯,眼下青黑與陰影重合,整個人像是從棺材裏爬出來的吸血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