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綠珠無情地吼出了江幼薇此生最大的痛腳!
她的出身和成分!
她的家庭,姥姥家是大資本家,姥姥一係的的親戚還外逃到了香港、美國等地。
還有她的父母,曾經位高權重,但被以走資派的名義打倒,下放某個農場勞動改造。
早些年,為了不牽連江幼薇,江家父母就主動和江幼薇劃清了界限。
這種操作,在這個時代是普遍現象,也是時代使然,無關對錯,隻是一種無奈的選擇。
但就是這樣,造成了極多家庭的撕裂以及傷痛!
這是時代特色。
江幼薇因此承受的代價並不比父母少。
她到哪裏都被非議,被指指點點,她戰戰兢兢,時刻害怕自己的出身和成分會被別人針對和利用!
那些和她差不多出身的人的下場,她是看得太多了。
以至於人言可畏,積毀銷骨,都是輕的。
嚴重的,那是當場絕望跳河,上吊自殺。
這一刻,她真的覺得眼前的漂亮女子就像是一頭披著人皮的狼,邪惡、狠毒。
憑著內心最後一點倔強,江幼薇搖頭:“你走吧,有本事你就舉報,我不信這天下什麼都能如你所願!”
“你——!”謝綠珠惱羞成怒,吐了口唾沫,轉身就走。
她說的舉報,其實就是想要威脅江幼薇,但人家死撐,她能怎麼辦?
難道真要寫信舉報嗎?
人家在北大荒會不會被舉報信弄得更慘另說,但這不影響楊頌文和她的好事。
“可惡,這個賤人,既然你不能讓我如願,那我就讓你嚐嚐厲害!”謝綠珠惱羞成怒。
她也不離開靠山屯。
而是走到曹家院子,正看到曹寡婦在洗衣裳,她連忙露出笑臉:“是曹家大嫂吧,我是縣城郵電局謝家的,你應該見過我吧!”
“見過,見過!”曹寡婦立即起身,將濕漉漉的手抹在衣衫上:“你來找我有事?”
“有事!”
謝綠珠拿出了幾張票子:“我想要麻煩您一件事,可不可以讓我住在你家兩天?我可以付房租!”
曹寡婦一看那票子,好家夥,二十塊錢!
對於農村人來說,二十塊是他們一個月的工資了!
“就住兩天?”
曹寡婦立即喜笑顏開:“可以可以,隨便住,別說兩天,就是十天都沒問題,謝同誌,您又來找楊家老二了?”
“原來曹大嫂都知道?”謝綠珠詫異。
“知道,全都知道,您和楊家老二的事情都傳遍整個靠山屯了,我哪能不知道呢?”曹寡婦喜笑顏開地將票子收了起來,就像是收一件大寶貝!
謝綠珠有些鄙夷曹寡婦的貪財!
但是,她臉上卻笑開了花:“那大嫂知不知道,為什麼楊頌文不肯答應我的提議?”
曹寡婦眼珠子骨碌一轉,臉上露出難色,然後看了看謝綠珠的口袋。
謝綠珠瞬間會意,連忙拿出荷包,又抽出兩張票子,遞上去。
曹寡婦再次喜笑顏開,一把抓住票子,一邊收藏一邊眉飛色舞解釋:“還能為什麼,楊頌文已經和江幼薇談上了唄,你不知道吧,今天一早,張桂芬就擔著兩擔聘禮去給江知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