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d is pleased to pour
Thy choicest gifts in store
God bless children a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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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白元覺得自己斷片了。
她是被悠長詭譎的歌聲混著胳膊上冰冷卻柔軟的觸覺喚醒的,醒來卻發現那雙手來源於一條麵容精致的美人魚。
見鬼,不是、見美人魚了。不過她好好看,燈光晦暗卻見洋娃娃般稚嫩而光潔的臉,一雙桃花眼如半月彎著掛在細眉下,半長的發被細長的水蛇卡別在耳後,綴著一條纖長的金尾在水中一晃一晃掀起薄浪,嬌美得讓她一點兒不慌了。小美人魚不高,兩手艱難地抬拉季白元的雙腕,像是要把她搬到什麼地方。
季白元忍著沒有和她搭訕,而是悄然觀察著四周。此處應當已是海底,小美人魚肩上趴著的燈籠魚貢獻出微薄的光,襯得那張臉更為聖潔。然而不難看出這副笑靨下埋藏著一定的苦痛,隻見周遭聚集了不少的魚群正對著她呲牙,在歌聲中混著魚群吐息的泡沫聲,像是下一刻就要衝上去廝殺,卻不知在懼怕什麼。燈籠魚也嘟起臉頰憋著氣,呼吸聲都不敢發。
季白元也跟著有些緊張,繃著肌肉一動不動,任由小美人魚抓著她。魚群像是在為誰讓路,向她們前行的方向開了口,隻是仍保持著可怖的神色,讓小人魚不敢靠近。
直到那陣詭異的歌聲結束了。大批的魚群散去,環境甚至變得敞亮了些。小美人魚托著季白元沉入海底,輕輕地把她放置在一艘破船裏。
然後用哄小寵物的語氣拍了拍季白元的腦袋:“寶寶,你是一個人類。”
季白元條件反射想閉眼,卻發現連這種簡單的動作都做不成。她試著動了動胳膊和其他地方,也不行。
小人魚應當確實很愛人類,收了手露出心滿意足的神色,轉身遊向遠方。
她下意識喊了句“別走”,卻散落在海裏無人聆聽。也是這一句讓她發現自己可以張嘴,於是她努努唇瞪著眼向海的深處大喊。
“牧——媽——!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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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煙已經在牢裏待了兩天了。
她想過“傳送到不同世界”會穿越到寂靜嶺打怪,到科幻片做實驗,甚至到末日喪屍片拯救人類,但是從沒想過會被送來坐牢。
她覺得爸媽希望她吃國家飯一定不是這麼吃。
不過兩天的時間足夠她掌握很多事,比如她摸清楚了這座地牢的大概布局,察覺到走廊沒有布下攝像頭,和自己房間的獄友搞好了關係,還發現——這裏的獄警蠢蠢的。
她的獄友也是個小姑娘,略短的黑發淩亂地盤在腦後,眼下黑眼圈有些深,顯得整個人特別憔悴。
她徐徐講述著自己的故事,一個生活在無憂宮裏的“王子”偶然窺見了鎮上子民們饑寒荒蕪的事實,捐獻了自己的雙眼和周身的金想救助他們,卻不僅害得深愛的小燕子在冬日長眠自己腳下,還令那些受到恩惠的子民同纖薄的她一起被冠以罪人的名號關入大牢。
她說她曾被市長稱為快樂王子——哪怕她其實是個姑娘。那一身璀璨便是她的枷鎖,高雅金貴、令她動彈不得。她給自己取名為管偌寒,偌寒偌寒,但見她長劍下的國土這麼寒冷。
她流著淚瞧著她的子民。
沈煙差不多從她的話裏懂了,如果她蹲了局子還和管偌寒在一起,說明她應該是穿越成了受她恩惠的人。在她表示感謝後,這位王子——公主?——的反應也確實證實了。
可憐的孩子。她突然m屬性大爆發:母性光輝。隻是在管偌寒又將開口講她的淚時製止了她。
沈煙:“s屬性大爆發,shut up!”
管偌寒:“可是我真的很難過。”
沈煙使出從轉速三千圈每小時——3000r/h的心理谘詢師那裏學到的話術:“那你別難過。”
管偌寒:“我還想哭。”
“那你別想。”
後麵沈煙就沒在聽了。
她盯著升降梯反方向的禁閉室,緩緩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