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故在高中的時候，就很愛玩。
他時常約女孩子吃東西，大多數時候，是能約到的。
身邊的朋友總和他說，不要那樣敞開了玩，不然到時候要付出更大的代價，可就輪到你難受了。
他隻擺擺手，說自己從來不付出真心，怕什麼代價，最大的代價，是以後後悔沒有和那幾個漂亮女孩有過段回憶。
他約過好多女孩一起吃東西，但大多數女孩，會無視或者拒絕他的暗示，在吃完東西後離開，此後再也沒有什麼接觸。
而有個別的幾個，會和他保持一段時間的關係。
最長的，大概也沒超過半個月。羅故對這些，記憶不深。
但他記得，漆黑房間裏他握緊女孩的手，胡亂親吻女孩的唇。那時候年輕，也沒什麼技巧，胡亂啃，但他也為此感到快樂。
他做這樣的事，大概持續了兩年，到高三的時候，他已經對此提不起什麼興趣。他後來才知道，他隻是需要更大的刺激，而在那個年紀的時候，那樣的刺激，絕對是不能品嚐的禁果。
在他高三的時候，注意到了一個女孩。
一個，比較膽怯的、羞澀的女孩。說樣貌，他想也是看得過去的那種，白白淨淨張小臉，嘴唇顏色很淡，和他說話的時候，都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像隻受驚的小鹿。
那就是羅故的看法。
周圍的同學很認真對他說，那女孩一定喜歡他。
他輕聲嗤笑，隻說喜歡他的人多了去了，她能算什麼。
可奇怪的，他真的開始注意起那個女孩。他會看她被突然提問到，慌裏慌張站起來回答問題，看她課間做操時身體不協調的呆樣，也看她低頭寫字時額角冒出的汗珠。
他忽然就有了逗她的興趣，但又不肯真的承認對她的興趣。
那個同學似乎也察覺到了，甚至跑來告訴他，等高中畢業後要向那個女孩表白。
他輕聲嗤笑，可態度卻也不似過去，“別表白了，你成功不了的。”
那男生還想繼續說，可他直接離開，一點機會都沒給。
那次之後，他便開始主動找女孩說話。他看她羞澀的笑容，看她躲藏著的心意。
他心裏發笑，還藏呢，他都看得明明白白了。
發生轉折，是因為他主動說了些有些過分的話，那時的他不覺得，可那時候對那個女孩來說，卻是難以接受的。
他隻是在想，他們已經接觸了很長的時間，也是時候做點別的事情了。
他和往常一樣，約女孩去他家玩，準備好零食和遊戲，然後摸索著關上燈。
他覺得自己像是個獵人，看著滿懷期待的獵物掉入他親自布置的陷阱，盡管在這之前，他也掙紮過要不要這樣對女孩。
黑了的房間，發光的電腦屏幕，他伸出手，捉住女孩的手。手心滿是汗，可愛的緊張樣。
就在他想要做下一步的時候，女孩甩開了他的手。
一片昏暗下，她好像看到女孩的眼睛泛著淚光，“你怎麼了？”
“羅故，我接受不了，我們……一定要這樣嗎？”
“為什麼不能呢？有好多女孩，她們都喜歡的。”
“可我不喜歡。”
“嗯？這很簡單的，你隻要享受就好，我想你會喜歡的。”
“可我不喜歡！”女孩的聲音猛然增大，然後在下一刻，拉開門離開。
房間一下變得很空，羅故感到暈乎乎的，不敢相信到底發生了什麼。
後來他和朋友講起，朋友笑他，這事幹了兩年，可終於遭報應了。他不屑一顧，隻說這隻是一次很普通的失手。
隻是一次失手而已，人做事哪有不失手的道理，那時候的羅故，確實是這樣想的。可等他到大學畢業，還會想起那個女孩，他終於意識到，自己是真的栽在她身上了。
可那短暫到來的傷神，一點都不會影響他繼續找別人。人生不就是那樣嗎，及時行樂，隻要有快樂就夠了。
再次遇到女孩，是大學畢業後，他在那酒吧裏，和別人吻得正動情的時候，他聽到了一個女生的聲音。
即便過了那樣久，他都知道，這就是女孩的聲音。時間並沒有抹掉她的一切，甚至在他們重逢那一刻，那些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他到底是放不下。
他身體顫了一下，然後轉身看到女孩。白色半袖藍色短褲，和這一切都有些格格不入。
“羅故，原來可你還是以前的樣子。”
女孩很快跑開，他自然也沒有追上去的勇氣。他讓和他接吻的女人離開，自己在沙發上呆坐許久，腦海裏一直都是畢業的時候，那個女孩滿眼是淚向他招手。
“羅故！我是鄭意！你記住我！”
他的朋友說，可是你總說，真心那麼不值錢，但又是誰，走了那麼長那麼長的路，隻為了找到某個人呢。
這一次，他無法反駁。
直到有一天，直到有一天，他再回頭，已經找不到那個人。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