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你回家!”無憂飛身而下,抱起三公主,用手撫去三公主臉頰上的淚水。那應該是魔君在脫離她身體後,她流下的複雜淚水。至於三公主在死亡的那一刻,是否恢複了神誌,是否感到悲傷和害怕,是否怨恨和不甘,無從知曉。隻知道,從此,這六界,再無三公主的身影,魂魄從此回歸無憂的神海。
“我與你感同身受。你的人生經曆,便是我的人生經曆。你我,本就是一體。請不要覺得遺憾,你本就是我,我本就是你。安息吧!”無憂明知道三公主此刻不會有什麼知覺,死後與其他的生靈也不同,更何況,她本就是無憂身體的一部分。
可無憂還是忍不住,去安慰這身皮囊,歎這世間輪回的無情,也感歎這世間的微妙聯係。那一刻,無憂突然覺得有些累。無數次的輪回重生,畢生的任務便是維護這世間的平衡。可這世間,何時真正的平衡過。那一刻,無憂心中不知為何,多出了許多厭世之感。
活著,到底有何意義。永生,才是這世間最大的懲罰。
無憂在無解的困惑中,飛回到離淵的住處。那裏,塗山華依然在屋內靜靜守護著離淵,未曾離開。微閉的雙眼,感應到無憂的回歸,立刻清醒過來,朝著門口方向走去。
“無憂,你回來了。”塗山華欣喜的站在門口等待無憂飛下來。
“三公主,是我的記憶碎片。她已經死了~”無憂的聲音有些低沉。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塗山華。畢竟三公主是塗山華的親妹妹。
“是誰殺了她?”塗山華盯著無憂手裏,三公主的屍體,本來微笑的嘴角,突然變得沉重起來。
“魔君。他借用了三公主的皮囊,並攻擊了我。打鬥之間,傷了三公主。對不起,華!”無憂知道,無論如何,自己也是有責任的。
“是我這個做哥哥的,沒有更早的發現她的異常。不怪你。”塗山華眼角發紅,將三公主接過來,抱在懷中。
“三公主不會輪回,她是我魂魄的一部分。所以,我隻能將這個皮囊帶回,卻不能為你做更多。對不起,華。”無憂雖然覺得,拿回自己的記憶碎片,本就是天經地義,也不覺得這有什麼不人道的地方。可在這無數次的輪回中,無憂感受過太多的人間冷暖,生老病死,甚至痛失至親和愛人。記憶碎片的回歸,讓無憂的力量變得更加強大的同時,內心卻變得越發的孤獨。
“這不是你的錯,這世間,本就沒有絕對的對與錯之分,既然是你的記憶碎片,那麼必定會在輪回中,以不同的形式回歸到你的本體。你不要自責。這就是她的使命,我們都隻能尊重命運的安排。”塗山華說的沒錯,不管是否有魔君的出現,記憶碎片的身份,終將隻有一個共同的命運,就是回歸本體。
“我還能為你做什麼嗎?”無憂依然無法從悲傷的情緒中拔出來。這也許就是強大背後的代價。責任越大,能力越大,孤獨感就越強,失去和獲得,便也半點不由人。
“剩下的交給我吧,一切都會好起來。離淵快醒了,你先守在這裏,我很快會回來。”塗山華抱著三公主的屍體,低下頭,讓人看不出情緒的離開了院落。無憂望著那漸行漸遠的身影,自己陷入到無限的迷茫之中。
“所以,我活著,隻是平衡這世間的一把鑰匙嗎?那我的人生意義是什麼呢?人人都有自己的家人,我的家人呢?他們都會死,都會離開我。隻有我是永生的。所以,這是對我的詛咒嗎?永生的詛咒?”無憂默默的在心中問上天,眼底的落寞,怎麼也壓不下去。那一刻無憂變得迷茫起來。尤其是想起了更多的過往。自己曾經並肩作戰的兄弟們,自己曾經愛護過的家人們,都死了,隻剩下再次重生的自己。憑什麼所有人都可以獲得幸福,唯獨自己,像個孤獨的遊魂,一次次的重生,一次次的死亡,一次次的失去所有珍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