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懷已不再是問,而是在吼:
“老爺你為國為民一生,老奴求你為我郭家顧念一回可好,夫人仁慈大善,小姐年芳十八,這一去,這一去······”
“若無夫人小姐一同出陣,如何能騙得過那輔公佑,如何能救得我那一千涿郡子弟!”郭眴仰天長歎,扶起老總管來轉身便要走,卻被郭懷死命的扯住,郭眴怒目而視,郭懷卻隻低著頭就是不撒手。
“你也快去吧!”郭眴撕下一截衣袖,郭懷陡然失重,跌倒在地,郭眴慌忙又返身扶起來,這才憤然而去。
郭懷身子陡然一軟,像是去了骨一般的倒在地上,猛然間又爬了起來,踉蹌的竄出了府,直在嘴裏不停的念叨著兩個字:
“少爺······”
輔公佑提著大刀跨坐在馬上,仰望著丹陽城,他明白,這次王薄沒有讓杜兄弟攻城而是派了自己,目的很明顯,是想拉自己一把,往日自己都隻是杜兄弟身邊的副將,雖然隨著杜兄弟屢立戰功,但是畢竟有主次之分,故,至今日,杜兄弟已經可說是長白山中功勞最為巨大的將領了,而自己卻還依然隻是一個副將而已。
那王薄是真想提拔自己還是想著怕我杜兄弟功高蓋主?
也怪杜兄弟平日裏太過執拗,些許事不曉得自斂鋒芒,便是那左才相好似也曾對杜兄弟表示過不滿。
輔公佑的心一時有點糾結。
做先鋒這是一直以來的大願,今日得嚐,自是愜意,隻是不知我杜兄弟會做如何想?
自己和杜兄弟那可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兄弟,偷吃一隻羊,共穿一件衣,一起被官府追捕,一起拉人造反,最後又一起進了長白山······
正在輔公佑心中思量的時候,丹陽城的城門緩緩打開,輔公佑抬眼望去,隻見一騎策馬而出,身後隨著一輛馬車,馬車簾隨著風微微的飄起,裏麵很顯然是有著女眷在內。
“郭將軍!”對於郭眴,輔公佑其實是挺敬重的,當下在馬上一抱拳,見了禮,望向馬車,道:
“郭將軍這是······”
“輔將軍勿問,直將殺來便是!”郭眴挺起丈八蛇矛,回望了馬車一眼,反手一刺馬股,馬兒受驚一聲嘶吼,揚蹄直奔義軍戰陣而去,郭眴隨即拍馬趕上,殺入陣中,瞬間,人仰馬翻,呼喝聲聲。
“將軍!!!”
陡然一聲吼傳自城門口,輔公佑猛然回頭,卻見所有軍士同時跪在了地上,朝著郭眴深深的磕下了頭來。
輔公佑看明白了,郭眴這是要一家同葬啊!
“不許射殺馬車,違者斬!”
輔公佑厲喝一聲,當即拔馬而回直奔戰陣中來。
其實輔公佑有心留那郭眴一命,不過卻因這郭眴死守丹陽,起義軍不僅損失了不少兵馬,甚至還差點誤了王薄入城開英雄大會的時間,故,王薄早已對郭眴下了必殺令,現隻求亂軍之中能救得他一家婦孺也是足了。
正在此時,城中陡聞馬蹄聲乍起,如雨點一般的覆蓋而來,城門口跪著的軍士慌忙的往一旁避開,隨之,一個小將縱馬而來,身後跟著殺出幾百上千人馬,一個個人齜牙咧嘴,雙目充血的樣子,就跟瘋了一樣!
一千人馬人人暴喝,就像都恨不得多張兩條腿一般,如旋風狂襲而至!
那當前小將更是一張臉怒目圓睜,眼中的殺氣直將個百戰的輔公佑都驚得不由心神一跳,此子好大的怨氣也!
小將尋著戰陣中的車馬,馬背上挺槍一指,一聲嘯叫:
“父帥在那,兒郎們,隨我衝殺!”
“殺呀!!!”一千軍士齊聲暴喝,就像一千頭出籠的猛虎,呼嘯著直殺而來。
輔公佑著實的被震了一下,大小陣戰也經曆的不少了,可是如此一千人馬皆如瘋了一般的亡命砍殺,人人拚死向前,直將那刺向自己的刀劍視若無物,這還是第一次遇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