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活動。各人幹各人喜歡幹的。
由於昨晚演練,今天下午四點鍾以前為補睡覺時間,四點鍾到晚飯前,自由活動。
小範正用軍用水壺盛滿了開水細心地俯身在床上熨他那件軍上衣。單洪伏在桌上繼續寫他那本《軍界道德評價淺說》的專著。胖子景超正對著軍棋棋盤苦苦地思索——前天中午他連輸單洪三盤,被單洪不屑地稱為“臭棋簍子”,此刻大概在做再次交戰的準備。我在寫信。其他的人也都在忙著個人的事,隻有冀成訓坐在自己的書桌前,雙眼定定地望著桌上匣子裏的那塊石頭,默無聲息的如同一個雕像。
我望著他的背影無聲地笑了一下。是的,我完全理解他此刻的心情。這次演練我們這個小組出了差錯,這無疑是讓他這個演練小組長丟了人,從而給他向“優秀學員班長”奮鬥的路上罩了一點陰影。可想而知,他心裏不會好受。
樓下傳來一陣摩托車的引擎聲,——聽聲音知道,這是收發室給學員送書報信件的摩托車。正潛心研究棋道的胖子景超聽到這聲音,倏地從座位上跳起來歡叫道:“乖乖,報紙來了!”他飛快地起身向門外跑去,撞到了小範拿水壺的胳膊,水壺掉在了床上,熱水立刻從敞開的壺口流出來,洇濕了那件已基本熨好的軍衣。
“眼瞎了?景大胖子!”小範氣惱地叫道。
景超根本沒理會小範的怒叫,早已飛步下樓了。
胖子景超這麼積極地到樓下去,並不是因為他真的急切地想看到當天的報紙,而是要去看他的“家庭周報”——他妻子的來信——到了沒有。全班所有結過婚的人中,就數他盼老婆的信最心切。老婆每次來信,他都要捧讀幾遍,並且總是聚精會神,達到忘記一切的地步。單洪那次就是趁他聚精會神看信的當兒,悄步繞到他的身後,偷看了信的內容。當單洪在班裏公布了那信上一共寫了三句“夜裏做夢總夢見我的‘超’時”,景超氣急敗壞地叫道:“你小子偷看別人信件,違反憲法!老子將來要轉業到地方法院,第一個批準逮捕的就是你單洪!走著瞧!……”
“這怎麼辦?這怎麼辦?’小範此刻抖著他那件本已熨好又被熱水澆濕了的軍上衣連連叫道。
“我說‘侍衛官’,不要過於講究了吧!”單洪這時放下手中的筆轉過身對小範說道,“就你現在這樣打扮,都已經把學校那幫女兵一個個弄得神魂顛倒,要再講究下去,是不是存心要讓她們得相思病?”
“別瞎扯!”小範白了單洪一眼,“要增加衣服的莊重感,方法之一就是要使其筆挺,懂吧?’他邊說邊悻悻地把衣服又重新晾在了鐵絲上。
這當兒,景超胳膊下挾著報紙,手中拿著一封信和一個包裹——學員的包裹一律由收發室代領——走進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