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盛無妄看到薑花身上布滿的傷疤時,下一秒就後悔了。
薑花的皮膚上每隔幾寸就有一片疤,那些疤痕奇形怪狀,有煙頭燙的,有尖銳物劃傷的,有挫傷的……
尤其是小腹上的那條最大的疤,如同一隻扭曲的黑色蜈蚣,幾乎橫跨了薑花整個腹部。
薑花的皮膚很白,很瘦,兩邊的肋骨清晰可見,把那些疤痕襯托得更加觸目驚心。
盛無妄忽然覺得心頭有些窒息。
這個女人,在監獄裏都經曆了什麼,才會留下這麼長的一道疤?
他不敢去想,放在薑花身上的手頓時覺得無處安放。
女醫生在看到薑花身上的疤時,內心震驚不已。
怪不得這個女人剛才會這麼抗拒拍片,原來是這樣……
女醫生為自己剛才的不耐煩內疚不已。
現在醫療技術這麼發達,隻要經過正規的縫合手術,怎麼可能會留這麼醜陋的疤痕?
聯想到這個女人智力有問題,再看著他丈夫對她動手時毫不憐惜的樣子,女醫生的眼裏不禁露出一抹同情。
醫院裏是最能體現人情冷暖的地方,類似的事,她雖然才在醫院工作不久,但也見得多了。
有些女人辛苦持家生兒育女,到頭來落下一身病,丈夫對她們卻冷漠得像個陌生人,別說在病床前照顧妻子,聽說要花很多錢醫治,直接把妻子丟在醫院不管的都有。
更別提一個有智力障礙的女人,不用說就是被男人當做生育工具娶回家的,平時肯定沒少被丈夫打罵……
想到這些種種,接下來女醫生對薑花的態度溫柔了許多。
而薑花如同一個沒有靈魂的破布娃娃,麻木地任盛無妄擺布,再也沒有反抗。
做完一係列能做的檢查,盛無妄把薑花放到病床上,關上門走向走廊盡頭的吸煙區。
吸煙區沒有燈,晚上全靠著走廊上反射過來的微弱光線,勉強照亮這一片地方。
盛無妄一動不動的坐在長椅上,神色陰鬱,夾著煙頭的手指在微微顫抖。
他不敢去想象薑花在監獄裏都經受了什麼樣的非人折磨。
怪不得出來後她一看見他就恐懼發抖,怪不得她不複從前那般自信明媚……原來一切都有跡可循。
蘇宇坐在辦公椅中,翻看著手中的檢查報告,好看的眉宇緊緊皺在了一起。
“蘇醫生,你說我們要不要報警?”那個影像室的女醫生走進蘇宇的辦公室,小聲說道。
“報什麼警?”蘇宇抬起頭。
蘇宇家世好長得俊,幾乎所有的科室單身女醫生都暗戀他,可惜他一直宣稱自己是個不婚主義,所以沒有哪個奔著成家的女醫生敢來追他。
這個女醫生也對蘇宇有好感,見蘇宇看著自己,不免有點緊張,“我剛才看見那個女人身上有好多疤,好像遭受過家暴還是什麼的,而且那個女人的丈夫說她有智力障礙,有智力障礙的人怎麼能結婚……所以這種情況應該報警吧?”
蘇宇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邊框眼鏡,一雙桃花幽邃地盯著麵前的女醫生,“小沈,今晚的事你就當沒看見,更不要說出去,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