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實沒傷害她,你隻不過是眼睜睜的看著一個人要踏進深淵時,選擇袖手旁觀而已。”盛無妄眼中泛著冷冽的波光,把玩著手上的青瓷茶盞,“先讓一個人跌入萬丈深淵,在那個人摔得遍體鱗傷的時候施以援手,成為照亮對方黑暗人生裏的一束光。”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我聽不懂。”景禾璠咬了咬牙,氣勢明顯有些減弱。
“聽不懂?那我就說明白點。”盛無妄背靠著木製的雕花扶手椅,抬著下巴傲然地看著對麵的少年,一副運籌帷幄的姿態。
“從你和薑花出獄後的第一次遇見開始,之後的每一環都是你的精心設計。”
“你明知道薑如珍對薑花心口不一,但在你哥回來的那一天,你卻假裝不經意地把我們引了過去,在薑如珍為難薑花的時候,你站出來為她辯護,以此博得她的好感。”
“你明知道圈子裏的人拜高踩低、都爭著想看薑花的笑話,卻在生日那天故意把她一個人長時間留在大廳,等大家為難她的時候再匆匆趕來解圍,成為她孤立無援時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景禾璠,你確實沒有傷害她,你隻是有意無意的將她置身於險境,然後再在站出來充當好人。你以為,這樣就能把她感動得一塌糊塗,成為她人生中無可替代的救贖。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四年前她那樣明媚耀眼,追求者無數,你連她眼角的餘光都占不到。但四年後她跌入塵埃,你順理成章地出現,成為照亮她的唯一的光。”
“景禾璠,你的心思何其之深!你可以用這副看起來單純無害的皮囊騙得了別人,但騙不過我。”
盛無妄目光如刀。
景禾璠啞口無言。
他臉色蒼白頹敗,再也沒了剛才義正言辭的氣場。
他嘴唇囁嚅著,“愛一個人難免會有私心。”
“所以,景禾璠,你並非問心無愧,更沒有資格指責我。”盛無妄淺呷了一口溫度剛好的茶水,目光幽冷。
“你說,如果你哥知道他那個看起來單純的弟弟心機如此深,會怎麼想?”
景禾璠看著盛無妄沒有說話,如同一個徹頭徹尾的落敗者。
“該怎麼做不用我說了吧?景禾璠,每個人,都要為他過往的所作所為付出相應的代價。”
該說的話都說了,盛無妄意興闌珊地放下茶杯,站起身。
“你也不要覺得這次自己吃虧了,這次綁架薑花把薑花賣到地下城的人,是墨佳琪的人,至於墨佳琪為什麼對薑花有敵意,你應該很清楚。”
“我現在不方便對墨家出手,你若是想補償些什麼,可以試試。”
說完,盛無妄就要離開了茶室。
“等等!盛無妄,我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你對薑花難道就沒有一點點喜歡?”
盛無妄隻停頓了一下,“沒有。”
*
盛無妄回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盛無妄本來隻是打算在窗外看一眼薑花就走,卻隻看到被拔掉針頭的輸液管在空中晃蕩。
劉媽提著一大盒榴蓮從電梯裏走出來。
“她人呢?”盛無妄被榴蓮的氣味熏的不禁皺起了眉頭。
劉媽心頭頓時湧起不好的預感,“夫人剛才說想吃榴蓮,然後我就樓下買榴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