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花雖然不會遊泳,但好在學過一些有關謹防溺水的知識,在被扔下去的前幾秒,她深呼吸了一大口氣憋在肺裏,所以沉進水裏後沒一會兒她的頭就浮出了水麵。
但江水又急又洶湧,直把她往下遊衝,這樣下去她根本堅持不了多久。
現在是晚上,又下著雨,隔著十幾米遠幾乎看不見人。
薑花隱隱約約地聽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知道是盛無妄來救她了。
“我在這!”
薑花張開口剛大聲呼救,冰冷的江水隨即就灌進了她的喉嚨裏。
呼吸道進水後澀痛不已,她本能地掙紮起來,於是身體又止不住地往水下沉去……
好在盛無妄聽到了薑花的呼救聲,他冷靜下來,根據電子鐐銬定位終端顯示的位置朝薑花的方向奮力遊了過去。
在隨後趕來的手下幫助下,盛無妄成功地把薑花撈上了江岸。
薑花躺在草地上,渾身冰涼,臉色死白,看起來已經失去意識。
看著薑花這副狀態,盛無妄感覺渾身都在發冷。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跪在薑花身側,開始有條不紊地清理薑花口鼻裏的水草泥沙,給她排灌進肚子裏的積水、做心肺複蘇。
他一邊用力地按壓著薑花的胸口,一邊在心裏不斷地在呼喊:薑花,我不準死!你一定不能死!
不知道過了多久,薑花終於嗆咳一聲,吐出了一大口江水。
她睜開了顫顫巍巍的睫羽,眼睛裏有些恍惚。
她還活著?
盛無妄那顆被恐懼慌亂占據的心終於恢複了溫度和找到了著落點,他不禁激動地把薑花緊緊抱進懷裏,喃喃道:“太好了!太好了!你沒事!”
因為太過激動,他的聲音顫抖,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
他把薑花抱得很用力,似乎想要把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裏。
薑花覺得有些呼吸不暢,皺了皺眉,啞著嗓子道:“痛。”
盛無妄瞬間又有些慌亂,“哪裏痛?”
“腿。”
盛無妄隻顧著把薑花救回來,沒有注意薑花身體其他部位的情況。
此時,薑花左小腿被電子鐐銬束縛的部位已經紅腫不堪,因為骨折和搬運不當,她的左側小腿已經扭轉成一個非正常生理解剖的角度,看起來詭異又淒慘。
盛無妄的心髒處不可抑製地產生了一陣尖銳的疼痛。
他連忙打開了電子鐐銬,給薑花骨折的小腿做了一個簡單的固定包紮,然後把她抱上車,讓司機以最快的速度把車開往醫院。
薑花渾身都濕透了,身體忍不住微微地打顫。
盛無妄讓司機打開車內的暖風,升起遮擋板。
他把薑花抱在腿上,想把她身上濕透了的裙子脫下來。
手剛放到後背的拉鏈處,薑花忽然抓住了他的手,沙啞的嗓子虛弱道:“關燈。”
無論什麼時候,她都不想把自己那具疤痕累累的身體赤裸裸地展露在別人麵前。
盛無妄愣了一下,隨即反應了過來。
他呼吸一窒,隻感覺心髒有一瞬間被包裹得密不透風。
他沒有說話,默默把車廂後座的燈給關了。
其實他也不想看見薑花身上的那些奇形怪狀的傷疤。
但薑花的皮膚很白,再加上從路邊的建築和路燈時不時滲進車窗的光影,所以即使車廂內光線昏暗,她胳膊上和身上的疤痕也依然能隱隱約約地被盛無妄看見,隻不過是沒有正常光線下顯得那麼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