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花的身體幾乎是條件反射性地顫抖了一下,她的手指僵硬地抓著身下的床單,好一會兒,才讓心中的恐慌感平息下來。
“嗬!”
昏暗的光線中,薑花勾起唇冷嗬一聲,“盛無妄,你知道什麼是愛嗎?”
盛無妄抱著薑花的手緊了緊,沒有說話。
他確實不知道什麼是愛。
提到愛,他下意識的反應是排斥。
他是盛老爺子培養出來的最滿意驕傲的繼承人,他無堅不摧,狠厲無情,繼承盛氏讓盛家更加繁榮是他唯一的使命。
在他有限的記憶裏,他所學到的,是如何去爭奪、去掌控,如何讓自己達到利益最大化。
對於不聽話的人,他會盡自己所能讓其臣服;對於想要的東西,就不擇手段去占奪。
他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
所以在四年前,麵對盛老爺子的試探,他出於對自己利益的考慮,沒有戳破那場拙劣的算計。
他冷眼看著薑花被薑家人逼著頂罪入獄,然後順便拋出橄欖枝。
所有的知情人都自然而然地認為,他是為了薑如珍,其實他隻是想找一個合理的借口,推脫他和薑如珍所謂的婚約。
他知道薑花愛他,所以當薑花一氣之下提出要和他結婚的條件時,他毫不意外。
這也正是他想要的結果。
對於自己的隔岸觀火和趁機利用,盛無妄當初亦沒有感到愧疚。
他覺得,反正薑花都要進監獄,倒不如再給他利用一下。大不了等她出獄後,多給她一些物質上的補償。
在盛無妄眼裏,這對他們彼此來說,都是一筆很劃算很合理的買賣。
這件事後,盛老爺子對他的監督就鬆懈了不少。
也正是在薑花入獄的這四年的時間,他用另一個身份,在盛老爺的眼皮子底下,發展自己的秘密產業,還培養出了一批隻聽命於自己的手下。
他自負運籌帷幄,步步為營,唯獨算漏了自己的心。
眼看著用不了多久,他就能擺脫盛老爺子的約束,把整個盛氏集團徹底地掌控在自己手上。
薑花出獄了。
那個在記憶中明媚耀眼的女孩,那個說非他不可的女孩,變成了一副與之截然相反的模樣。
她看向他的目光漠然,帶著陌生的恨和懼。
她居然態度決然地要和他離婚!
然後所有的事情從那一刻開始,逐漸偏離預設的軌道。
他需要利用和薑花的那場協議婚姻,來製造一些表象,但他不能表現出他才是需要的那一方。
他一次又一次當眾折辱薑花,用薑奶奶的高額醫藥費威脅,不準她工作賺錢,堵死她所有的出路。
他想逼薑花低頭服軟,自己主動回到錦園。
可薑花就像一根生長在石頭縫裏的小草,在惡劣的環境裏,頑強堅韌地抵抗著他所給的風雨,在絕處逢生。
倒是他自己,一言一行開始變得越來越失控。
他以前明明對薑花的追求不勝其煩,可當聽到薑花說不再愛他時,他本該輕鬆的心卻沒由來的感到氣悶。
看到薑花和景禾璠在一起,對景禾璠露出曾經隻屬於他的笑容,他惱怒不已,好像被別人搶走了最心愛的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