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衙門還掛著燈籠,許久許久才會有一個人出來,但是文禾豐看著他們,都覺得不像,就算是臉上有酒窩,文禾豐都覺得不像。
月上中天,文禾豐都開始懷疑是不是人已經走幹淨的時候,一個清瘦的身影從大理寺的衙門裏麵走了出來。
那人身穿靛藍孔雀朝服,身姿挺拔,他走到門前,與守門的侍衛打了聲招呼,才緩步出了衙門。
不同於其他的官員,一出來就已經有轎子在等候,他走出來的時候,很自然地往外走,一看就知道他並沒有等待其他人的意思。
文禾豐仔細又看了他一眼,隨後便跟著他走了上去,不知道走了多久,那人停下了腳步,轉身便也朝她看了過來。
月光昏暗,文禾豐端詳了好一會兒才看到他緊抿地嘴,臉頰兩邊有明顯的酒窩。
文禾豐試探地問道:“不知你可認識徽娘?”
文禾豐清楚地能看見他眉頭一皺,才緩步走近,問道:“你是誰?”
僅僅是這一麵,文禾豐就把之前慧明師太的那句話說了出來:“當年香山寺上,徽娘等了你三天,你為何不來?”
就算在月光下麵,文禾豐也清晰地看到了他臉上的表情突然怔鬆,他開口,好像想要說些什麼,卻還是忍住了,他仔細端詳著文禾豐,許久,才說道:“這裏距離我府上不遠,不如來我府上說話。”
他的府邸果然離這裏不遠,隻不過是再走了五六分鍾,就已經到了。
門前看門的小廝倚著門半睡不睡,見到他來,才一下子站直,連忙迎上來,說道:“老爺,今兒個怎麼那麼晚才回來?”
他搖頭,說道:“我說過了不必等我,離衙裏近,我走一會兒就回來了。”
小廝搖頭,“我光是在門口不去衙那邊接您就已經算是大不敬了,隻不過在門口等一會兒罷了,您就不要為難我啦。”
門口牌匾上寫著“顧宅”,顧長銘歎了口氣,說道:“不晚了,先回吧,我要和這位義士談一些事。”
小廝這才注意到一直跟在顧長銘後麵的文禾豐,不是文禾豐個子不明顯,實在是顧長銘的個子就算是在武人裏麵也算是高挑的。
文禾豐自己淨身高有一米七五左右,顧長銘還比她高出了將近一個頭的高度。
夜色實在是不明朗,小廝習慣了自家大人實在高挑的個子,再看見文禾豐,隻覺得她瘦小得不像一個男人,心下嘀咕自家大人不會大晚上還帶美嬌娘回來吧。
隻等到文禾豐經過他的時候,他下意識嗅了嗅,沒有女兒家的那股子溫香,隻有一些皂角香氣,文禾豐眉眼帶著英氣,身姿也筆挺,雖然穿的是高領看不見喉結,但是耳垂沒有耳洞。
之前在顧長銘身邊顯得瘦小的個子,如今到了他麵前,才驚覺文禾豐比他還要高不少,步子邁得很大,行走間衣擺下露出的也不是女兒家的那種小腳。
小廝看著顧長銘帶著文禾豐去了書房,有些愧疚地撓撓脖子。
興許隻是長得稍微好看些的兒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