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府路的治所成都府中,崔與之在製置使府邸隆重接待了洪谘夔一行人。
“舜俞,你我已經有六年多未見了,你一向可好?”
崔與之頭戴六梁進賢冠,他雖然頭發花白,精神頭卻十分不錯。
洪谘夔連忙拱手道:“崔公,下官最近過得很不錯,不知崔公身體可好?”
崔與之撫須嗬嗬笑著道:“多謝舜俞相詢,我身體好著呢。”
洪谘夔放下心來:“看到崔公身體康健,下官也就放心了。”
六年以前,彼時崔與之還是淮東抗金武裝總指揮,金國發兵攻打揚州城,洪谘夔積極的獻計獻策:“遠斥堠、精間探、簡士馬,張外郡聲援而大開城門,晏然如平時。”
兩人或許在公事上有不對付的地方,私交上卻很不錯。
崔與之寒暄過後,直接開門見山的道:“舜俞,你不是臨安為官嗎,有什麼事特意跑成都府來?”
洪谘夔站起身來,從懷中掏出一份明黃色的卷軸,對崔與之展示了下火漆道:“崔公,有一份聖旨,請你接旨。”
崔與之多看了幾眼卷軸上的火漆,隨後對聖旨行禮。
洪谘夔小心的破撕掉火漆,展開卷軸念道:“敕曰:成都府路安撫製置使崔與之,自入蜀以來平紅巾、安邊積財、舉賢撫士,實有大功於朝,特進為觀文殿大學士、賜金魚袋,知淮南東路安撫製置使,節製京東、河北兵馬。”
安撫製置使相當於管理一路軍政的最高長官,北宋時期不常置,南宋時期由於戰事頻繁,所以這一職位才在與金、蒙作戰的前線經常出現。
賈涉因為自身資曆以及其他原因,所以他在淮東的時候隻是製置使,並非是安撫製置使。
“臣崔與之接旨。”
崔與之心裏滿是疑惑,不過還是先接旨了再說。
洪谘夔將聖旨交給崔與之,說道:“崔公,我知道你心裏有許多疑問,現在你可以問了,下官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崔與之急忙問道:“官家怎麼急著將我調到淮東?難道是賈涉出了什麼事嗎?”
洪谘夔歎了口氣道:“崔公,是因為賈涉身染重病,上書乞骸骨,所以官家這才不得不讓崔公回淮東坐鎮,以防金人趁虛而入。”
“賈涉身染重病?”
崔與之兩條雪眉緊蹙,手指習慣性的敲擊著桌麵,片刻後看向洪谘夔道:“這真是官家的意思?”
洪谘夔拱手道:“崔公,實不相瞞,現在官家整日在福寧殿修仙煉道,將國事全部托付給了皇太女殿下。”
崔與之點點頭,開口問道:“舜俞,我在元旦之時就聽聞了官家冊封皇太女一事,隻是從未曾見過這位殿下,聽說你教授這位殿下數年,可否為我說說一些殿下的事?”
洪谘夔抬起頭,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片刻後才開口:“下官第一次見殿下是四年前,那時候殿下剛滿十歲,我教授的課業是《詩經》。”
“當時就覺得這位殿下聰穎過人,不僅能懂得那些詩文的含義,而且還能根據詩文裏的內容,倒推出詩文裏所屬諸侯國的風土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