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三萬禁軍這個生力軍的加入,就好像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在苦苦堅持半天之後,虹縣終於堅持不下去了。

這個世界上總是不缺少貪生怕死之輩。

在虹縣搖搖欲墜之時,在死亡的恐嚇下,這些人悄悄打開了唯一沒有被攻打的東門,出了城門後一哄而散。

隱藏在城外樹林中的侍衛親軍馬軍司騎兵,立刻派出騎兵趕在守軍關門之前,徹底攻占了東門。

還分出一部分騎兵圍住了逃出城的人,高喊口號繳械不殺。

這些棄城而逃的人,自然都不是什麼硬骨頭,在聽到繳械不殺的口號後,一個個的都丟下手裏的武器投降。

東門被馬軍司攻占後,南門和北門的兵馬剛轉移過來,還沒有來得及進入東門入城作戰,虹縣守軍就綁縛了守將張如鬆獻城投降。

在宋軍大營裏。

崔與之和自己本部的將領,以及三位禁軍將領,一起見到了讓宋軍損兵折將的虹縣守將張如鬆。

張如鬆四十多歲的模樣,如果不是他此時披頭散發、滿臉汙漬與血跡,口中還塞著一團破布,眼睛還在狠狠瞪著崔與之的話,與尋常的文人沒什麼區別。

崔與之的親兵扯掉張如鬆口中的布條,張如鬆立刻吐出一口帶血的濃痰,輕蔑之意溢於言表。

胡顯本來就是一個暴脾氣,原本就因為損兵折將而惱火,此刻見到張如鬆還對他們還這般輕蔑,哪裏還忍得住,當下就過去給了他一巴掌:“張如鬆是吧,都特麼被被活捉了,還挺橫的啊?”

張如鬆的臉上多了一道五指印,他冷哼了一聲說道:“如果不是那些貪生怕死之輩打開城門,你們哪那麼容易攻破城門?再怎麼的也得多讓你們死上幾千人!”

“狗賊張如鬆,老子宰了你!”

殿前司諸班指揮使孫瑜怒目圓瞪,當下就抽搐腰間的佩劍想殺了張如鬆,被馬軍司諸班指揮使寧忠攔住了:“孫兄冷靜,不要中了這個狗賊的奸計了,你一劍殺了他也太便宜了他!”

此次三衙禁軍的首戰,因為禁軍沒有什麼真正血戰的經驗,再加上此前訓練也很鬆弛了。

殿前司和步軍司一場攻城戰下來就死亡八百多人,重傷失去作戰能力的一千五百多人,輕傷兩千多人。

許多今天早上還在一起聊天打牌的好友,晚上的時候就成了一具屍體,有的連屍體都拚不全了,甚至是屍體已經麵目全非無法知道誰是誰了。

孫瑜以前從未接觸過如此血腥的戰爭,一腔憤恨都化作了怒火與自責。

崔與之這時候說道:“張如鬆,你隻是虹縣的刀筆吏,虹縣的知縣、主簿、縣尉都已經逃走了,為何你還要組織人抵抗王師?”

張如鬆冷冷的道:“我乃金國子民,抵抗侵略不是理所應當嗎?”

楊誼忍耐不住的開口道:“張如鬆,你要知道你是一個漢人,並非是女真人!說什麼金國子民,金國的女真人如果真的看重你,也不會讓你在虹縣,擔任十幾年刀筆吏不得升遷了!”

張如鬆輕蔑的道:“說得好像你們宋人,就能做到量才適用、人盡其才了一樣,被埋沒了的人才何其之多,也不怕多我一個。”

楊誼一噎,這話他確實是沒法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