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州西路,鳳州,大散關。
曆經了大半個月的長途跋涉後,範克家與隨行的孟珙,在一百定北軍先行軍的護送下,總算是趕到了鳳州的州城。
範克家沒有大張旗鼓,他讓定北軍將士,化裝為百姓化整為零的進入城中。
他自己和孟珙裝扮成了到處遊曆的文人,進入鳳州州城之後,州城內倒是一副熱鬧繁華的景象。
範克家並沒有打算第一時間去找鳳州通判,他打算親自在鳳州走訪一陣子。
走了一陣子之後,兩人看到一家茶肆,茶肆裏已經坐了不少人了,三三兩兩的在高談闊論。
從古至今,茶肆都是情報交流中心,三教九流、四麵八方的茶客們在這裏閑聊,在這些閑聊中說不定就能聽到感興趣的內容。
所以在範克家的建議下,兩人進入了茶肆,找茶博士要了一盞茶,隨後就聽起茶客們的議論來。
“你們聽說了嗎,不遠外張氏食肆一家三口一起上吊了。”
“我上個月還在張氏食肆用過飯菜,怎麼可能一家三口一起上吊?”
“還能是什麼原因,被逼得無路可走了唄,隻能一死了之。”
“如果不是被逼得無路可走,誰願意拖家帶口的上吊?”
“這個狗日的知州,他當知州這幾年,咱們鳳州過得還叫人的日子嗎?”
“知州多少還有點底線,至少沒在咱們州城太亂來,你們是不知道大散關的那個守將,那叫一個殘暴啊,周邊的富戶、漂亮閨女都叫他禍禍了個遍!”
“竟有此事?知州都不管的嗎?”
“那個王夔每年都給大筆的上貢,知州老爺哪裏管大散關百姓的死活啊!”
“噓!小心一點,別被那些狗腿子聽到了,不然一家老小就完了!”
“朝廷怎麼不管管啊!”
“官家當政幾十年了,何曾管過我們老百姓的死活?”
“兄台莫非此前沒來州城,現在州城的人都知道了,現在的官家是並非是以前的那個老官家了,老官家的公主已經登基了,老官家現在是太上皇啦!”
“女子也能官家?這不是牝雞司晨嘛?我大宋看來徹底沒救了!”
“話不能這麼說,聽說現在的官家挺好的,我在臨安有個表舅,就聽他說在臨安的百姓,人人都念新官家的好呢。”
……
“璞玉,根據剛才百姓們的談論,至少鳳州通判所言基本屬實,鳳州知州許國以及大散關守將王夔,二人狼狽為奸、魚肉百姓,真是其罪當誅!”
“隻是現在還不能打草驚蛇,王夔在大散關多年,麾下肯定有一批死忠之士。如若讓他們聽到風吹草動,就將大散關城門四閉,亦或者將大散關獻與金國,我們就罪莫大焉。”
範克家麵帶愁容,如果此案隻涉及到知州、同知,那麼他完全可以直接去宣旨。
問題是此案的兩個主犯中,還有一個是大散關守將,所以範克家不得不小心謹慎,就連寫密信的鳳州通判都沒有見麵。
孟珙沉吟著道:“明玉兄,依我看來,現在鳳州的廂軍肯定是不能信的。隻有等定北軍秘密抵達大散關後,想辦法將王夔調虎離山,然後假借補給或者其他什麼名義,進入大散關中,趁機誅殺王夔的黨羽,控製住大散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