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浙西路下轄臨安、平江、鎮江、嘉興四府,常、湖、嚴三州,還有一個江陰軍。
每個州府都有數量不等的廂軍,江陰軍這種軍州廂軍的數量是最多的,平日裏由各州府的廂軍一般都由各州府的州兵馬鈐轄管理。
如果兩浙西路需要一定數量的廂軍,各州府再將廂軍集合起來,以供上級調派。
官家要裁撤廂軍的事情一經傳出,立刻就驚動了整個兩浙西路的官場。
要知道廂軍雖然又叫【雜軍】,可也是有正規編製的軍隊,不僅給坐在州府做活兒,還可以給自己做些私活。
更重要的是,廂軍因為管理混亂,吃空餉、喝兵血的現象層出不窮,簡直成為了某些官員的搖錢樹。
現在官家就要把他們的搖錢樹給砍了,既得利益者自然是不會同意了。
江陰軍治所江陰城(江蘇江陰市),一座奢華的莊園中,兩個中年男子正相對而坐。
這兩個男人,一個是江陰軍知州王穀,另一個就是江陰軍知軍姚翀,是江陰軍這個軍事要地的軍政最高長官。
姚翀滿臉陰鷙的道:“官家裁撤廂軍,兩浙西路首當其衝,作為兩浙西路唯一的軍州,我們江陰軍肯定是重中之重。”
“如果東窗事發的話,我們兩人一個都活不了,所以必須要管好下麵人的嘴巴,如果有不嚴實的,就送他先去閻王爺那裏報道,你應該明白吧?”
王穀歎了口氣道:“姚知軍,本官都明白的。”
姚翀(chōng)繼續道:“別以為我們是文臣,官家就會免我們一死,當今官家心狠著呢,當初鳳州知州、同知、知縣二十多人,她頂著壓力都給宰了。如果被她得知我們曾經做下的事情,我們在場的人滿門抄斬都是輕的。”
王穀雙眉緊蹙的道:“姚知州,那可如何是好,現在咱們江陰軍的廂軍,可隻有定額裏的三分之一啊,一時半兒會哪裏去找那麼多人來頂替?”
姚翀眼睛微眯,冷聲道:“現如今也隻有用老辦法了,趁著現在朝廷的人還沒到,趕緊去把那些泥腿子都帶回來啊,隻要人數足夠了,就能糊弄過去……”
話音未落,花廳的大門突然被一腳踢開,一個響亮的聲音道:“還想著糊弄官家?你們這是在白日做夢!”
隨即衝進來二十多全副武裝,身穿禁軍服色的士卒,將王穀和姚翀團團圍住。
隨後一個身穿朱漆山文甲的將領走進花廳之中,最後才是一個身穿紅色官袍的官員大踏步走進來,對著那個沒穿官服的中年人問道:“江陰軍知州王穀,知軍姚翀?”
姚翀心裏一驚,他還是強裝鎮定的道:“本官正是江陰軍知軍姚翀,敢問上官是何人?為何強闖本官府邸?”
王穀片刻的驚慌之後,也很快恢複了冷靜:“本官正與姚知軍商議官家裁撤廂軍之事,你們平白無故闖入姚知軍府邸,本官與姚知軍定會向官家彈劾你們!”
紅袍官員咧嘴笑了笑:“本官刑部侍郎範克家兼兩浙西路提點刑獄,這位將軍是征北軍統領王堅,此次率五千殿前司禁軍奉命查察江陰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