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清河坊。
張中明已經絕食半個月,照理說他早就應該餓死了,隻是不知道為何,他卻一直還活著。
雖然張中明已經餓脫了相,全身非常虛弱,隻能在床上躺著,可畢竟還活著。
照理說,人在隻喝水不進食的情況下,一般也隻能撐七天左右,張中明絕食十五天還活著,這不能說是一個奇跡了。
張中明的妻子嶽氏雖然心疼官人,可張中明已經一心絕食死諫,她也隻能尊重官人的意願。
隻是張中明絕食半月未死,這讓嶽氏的心裏燃起了些許希望,更加盡心的照料官人。
張中明絕食死諫剛傳出的時候,許多朋友、同僚都上門勸說,即使沒多大交情,也要趁著這股熱度上門,指不定就能跟某個大佬混個臉熟了。
隨著這股熱度慢慢消散,張中明還遲遲未死,除了幾位摯交外就很少有人登門了。
此時張中明的房內,葉夢鼎、謝方叔和程元鳳三人,看著瘦脫了相的張中明,不由得一陣唏噓。
張中明較之三人大上七、八歲歲,此前在太學的時候對三人多有幫助,因此三人對他很是感激。
自從傳出張中明絕食死諫以來,葉夢鼎三人不時就登門勸說,隻是張中明心意已決,他們也沒有任何辦法。
“正林兄,你真是糊塗啊,今日你絕食而死,隻會親者痛仇者快,除了你的妻女親朋外,誰還會在乎你的死活?甚至有些人為了給官家施壓,甚至巴不得你早些死去,這是何苦來哉……”
程元鳳看到自己的好友這副模樣,真的是痛心疾首,如果不是看在張中明命不久矣,真的恨不得敲幾下他的腦袋,好讓他能清醒過來。
“申甫……你就不要勸我了……我知道自己的性命無足輕重,根本無力勸阻官家……咳咳……可我等臣子……豈能……豈能看著官家犯錯無動於衷?”
張中明看到好友為自己打抱不平,心裏麵也很是愧疚,隻是他已經決心絕食死諫,旁人的勸說也是無濟於事。
葉夢鼎不由得輕歎一聲,說道:“正林兄,我們知道你決心已定,誰人勸說都無濟於事,此次我們過來是為了告訴你一件事。”
一旁的謝方叔說道:“正林兄,你可知道一向低調的農部,培育出了一種能畝產五百斤的新稻種,官家賜名無饑稻,為天下再無饑饉之意……”
“什麼?!”已經虛弱無比的張中明,聽到謝方叔的話後,也不知道從哪裏湧出力氣,伸出手緊緊攥住謝方叔的胳膊,語氣急切的問道:“德方,你所說的可是真的?!”
謝方叔點頭:“自然是真的,今日本是常平朝之時,官家卻帶著所有朝臣,去了臨安以西三十裏農部的培育田。我們這些沒資格上朝的也是一個時辰前才得知此事,根據回來的人說起,一共收割了五畝地,每畝地都有五百斤的收成。”
張中明艱難的轉頭,看向程元鳳和葉夢鼎。
葉夢鼎鄭重其事的點頭:“雖然我們並未親眼目睹,可傳話的是隨侍官家的宋都隻,他奉命回臨安稟報太上皇,應該是不會有假的。”
程元鳳見張中明很是激動,心想著如果能再刺激他一番,說不定就能激起他的求生之念,於是也隨後說道:“正林兄,你可是朝中監察禦史,如果沒有這般蠢念頭,隻怕也能親見這等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