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夢歡仔細斟酌著兩個字。
如今自己已經不再是初中生了，是這晟雲國的君主，饒是再沒有曆史常識，也知道，君主便是整個國家的臉麵，她代表的不僅僅是自己，更是先皇的期望，忠臣們內心的標杆，壓在周圍蕃國的大山。
微微張著口，卻又不知道要說什麼。
“來人。”
薛漓安推開殿門，快速走進，“陛下有何吩咐？”
沈夢歡看著眼前的男人，他是自己醒來看見除去祝漾歌的第一人，他一直陪著自己，無時無刻，沈夢歡說實話，做不到懷疑他。
但秦懿剛剛說“身邊之人”，是不是在隱喻薛漓安？那如果自己詢問薛漓安，他是不是也會說讓自己不要相信秦懿？
沈夢歡感覺自己像是鑽進了一個充滿迷霧的迷宮，看不清眼前的路，就連身邊人也戴了一層麵具。
自己沒有之前的記憶，怕自己錯怪忠臣也怕自己錯信奸佞為虎作倀。
“朕餓了。”
薛漓安眸光微顫，低頭回道：“是，奴這便去傳膳。”
沈夢歡抬手捏了捏眉心，閉目養神。
*
“叮鈴鈴——”
起床鈴突然響起，八中學生掙紮著從睡夢中蘇醒。
104寢室裏的眾人也陸陸續續醒來，睡在雲霽隔壁床的室友，迷迷糊糊的從被窩裏伸出一隻手到雲霽床上。
“夢歡，起床了。”
手到處摸索，卻沒碰到人，室友抬起頭，發現雲霽的床已經收拾整齊。
她半睜著眼，往四周瞅了瞅。
雲霽梳好頭發，看向眼前的鏡子，烏黑亮麗的頭發，少女臉龐微黃，似是有些營養不良，眉眼清冷。
雲霽拍了拍臉，擠出一絲笑容，卻感覺極度的不適配，簡直比哭還難看，雲霽自嘲的笑了笑，自己執政多年，高處不勝寒，早已忘記了上次發自內心的笑是什麼時候了，沈夢歡這孩子性格大大嘞嘞，沒心沒肺，遇事果斷，是自己永遠也學不來的。
“不想了，便這般吧。”
雲霽走出衛生間，和來尋她的室友撞一塊了。好在雲霽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室友。
“哇！夢歡，你這麼快啊！”室友瞪大了雙眼，平時還需要自己喊的沈夢歡，今天居然起這麼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早上好啊。”雲霽避而不答，揉了揉眼前室友的頭頂，在她看來，14歲，便是如同宮中各位皇妹一般。
“…………”
“沈夢歡！！別摸我頭頂！！長不高了！！！”
教室裏。
“東臨碣石，以觀滄海，水何澹澹，山島竦峙……”
雲霽早早到達教室，看現在還沒有老師到，便隨手拿出一本書，開始早讀。
她對這個時代的知識很感興趣，無論是文科還是理科。
樓道裏傳來高跟鞋的聲音，孟懷萍來了。
在沈夢歡的記憶裏，班主任孟懷萍便是語文老師，她隻喜歡有錢人家的孩子，略微有些貧困或者邋遢的學生，她一般予以毫不掩飾的鄙夷和不屑。
雲霽並未覺得氣憤，從古至今，這樣的人層出不窮，不必為了他人的幾寸目光惱怒或者歡喜，自己的人生隻能掌握在自我評估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