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淼曾提出過她可以治好她。
但秦若水拒絕了，家破人亡的她已經沒有了求生的欲望。
“這世上已經沒有讓我留戀的東西了，我隻想去找我的家人。”
清淼尊重她的意願。
無論是生還是死，隻要是她自己的選擇就行。清淼作為外人會勸，但不會替她做決定。
後麵的日子裏，秦若水跟清淼說了很多她以前的事情。
清淼也終於知道她到底是哪裏露出了馬腳。
秦若水的父母一生恩愛，即便隻得了兩個女兒，也別無二色。
為了不讓外人惦記家產，秦老爺子在女兒們很小的時候就收養了一批孤兒養在莊子上，準備等姐妹倆長大後直接招婿。
而連藍就是那批孤兒中最大的。
因為和大小姐秦若水青梅竹馬，兩人互生情愫後，便順理成章地成了婚。
他們成婚後，其餘孤兒在秦老爺子的資助下各自有了新的生活，並沒有留在秦家。
所以原身根本就沒有舅舅，非要說有的話，連藍他們這批孤兒勉強算是。
秦老爺子曾經跟家裏人玩笑似的說過，清兒有十幾個舅舅，初二怕是會忙不過來，幸好她隻用拜家裏這個。
彼時的小清兒聽不懂老爺子的玩笑話，還到處找過，家裏的舅舅到底在哪兒。
至於遠徵的母親——那時的無鋒已經勢大，秦家的機關術在江湖上也算有幾分名氣，為了不被一鍋端，秦老爺子決定送一個女兒去宮門選親。
姐姐秦若水生來體弱，根本無法在宮門生活，所以便定了妹妹去宮門。
本來隻是試一試，沒想到妹妹很順利地嫁給了徵公子。
老爺子的目的達到了。
隻是沒想到，後來遠徵的母親會難產而亡。
秦老爺子悔不當初。
原本是想求一條生路，沒想到卻是絕路。若是留在家裏，可能小女兒還不會那麼早就離開人世....
*
許是沒有了牽掛，秦若水很快就不行了。
很快就到了離別的那一天。
這一天一大早，纏綿病榻多時的秦若水忽然有了精神，仔細梳洗打扮一番後，拉著清淼說了不少話。
清淼心裏一沉，知道這大概是回光返照，不免有些傷感。
——她已經發現了，在這個世界待的時間越長，‘神性’似乎就離她越遠，她的心性也越來越接近曾經作為‘人’的那一部分。
秦若水卻顯得很開心，甚至還和清淼商量著安排好了自己的後事。
“...把我和連藍葬在一起，就葬在舊塵山穀外，等以後.....”
秦若水沒有再說下去，清淼卻知道她的未盡之語。她握住她的手，柔聲道:“等我死後，清兒會和你們同葬。”
秦若水笑了，一滴眼淚從她的眼眶裏滾落下來。
“好，這就好，這樣也算圓滿...”
秦若水的身體開始發軟，視線也變得模糊，朦朧中，她或許是把清淼當成了清兒，顫抖地摸上她的頭發細細地摩挲著。
清淼沒有動，任由她動作。
好一會兒之後，秦若水才斷斷續續地道:“宮...宮門是...江湖上唯...一能和無鋒抗...抗衡的地方，隻有留...在宮門，你...才會...安...全。”
清淼想說這世上沒有哪個地方是絕對安全的，可看著秦若水虛弱至極的麵容，她終究沒有說出口。
何必讓她走的不安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