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手上的溫度，耳邊響起姐姐熟悉的聲音，小遠徵猛地一下抱住了清淼，將頭埋在她的腰間。
清淼被他撞得一個趔趄，下意識護住了他的腦袋，兩人一起跌在了床上。
也幸好是床上，不然以清淼現在身嬌體弱的狀態，怕不是剛醒來就要再暈過去。
心髒傳來壓迫、緊縮感，身上的傷也被扯到了，兩相疊加之下，清淼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小遠徵馬上抬起了頭，“姐姐你不舒服了嗎？”
清淼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不同。
雖然之前小遠徵的性子一直比較內斂封閉，但他整體的情緒是平和的，也並不缺乏安全感。
但此刻的他卻顯得很不一樣。
怕嚇到遠徵，清淼暗自調整著自己的呼吸，然後慢慢摩挲著他的頭發，柔聲道:“沒有，姐姐隻是有點餓了。”
小遠徵沒有說話，重新把頭埋進清淼的懷裏，將她抱得更緊了。不過這一次，他小心地避過了清淼身上的傷口。
清淼攬著他，一隻手慢慢地撫摸他的後背，用更加溫柔的聲音問他，“遠徵用晚膳了嗎？”
瞄了一眼屋內越加昏暗的光線，現在應該是傍晚沒錯。
小遠徵搖了搖頭。
清淼撫摸的手頓時一頓，眸光有一瞬間變得十分銳利。
她輕輕拍了拍小遠徵的背，道:“那咱們現在去用晚膳，好不好？”
小遠徵還是不動，清淼沒有催促他，隻是繼續溫柔地撫摸他的背。
良久之後，小遠徵悶悶的聲音才忽然在黑暗中響起，“姐姐，父親死了。”
他的語氣平靜，沒有顯露出絲毫的悲傷，可清淼卻忽覺眼眶一熱。
“以後，姐姐會永遠陪著你。”
所以遠徵不要怕。
小遠徵攥緊了清淼的衣角，在她微弱的心跳聲中向她確認。
“永遠？”
不會像父親一樣忽然離開?
“對，永遠！”
清淼給出了自己的承諾，溫柔且堅定。
然後她察覺到胸口忽然濕了。
分不清是什麼原因，或許是心理和生理都有，清淼的心髒驀地尖銳地疼痛了一下。
她沒有開口安慰，隻是沉默地將懷裏同樣無聲的小孩兒抱得更緊。
*
舊塵山穀的氣溫較之別處而言，常年都是偏低的。
或許是因為之前下過雪，而現在雪開始化了的原因，入夜後的氣溫驟降，變得異常陰冷。
清淼將被子裹在兩人身上，防止著涼。等小遠徵的情緒平複得差不多了之後，她見天色已暗，便準備起身去點亮燭火。
察覺到清淼想要起身的意圖，小遠徵趕緊拉住她的衣擺不放。
清淼安撫地摸了摸小遠徵的腦袋，然後將被子給他捂得更嚴實一點，輕聲解釋道:“放心，姐姐不走，隻是天太暗了，我去把蠟燭點上。”
黑暗中，小遠徵看不清清淼的臉，但姐姐溫和的態度很好地安撫了他。
小遠徵猶豫了一下之後，放開了手。
清淼利索地點燃了燭火，環視一圈後，朝目光一直追隨著她的小男孩兒問道:“遠徵，你的大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