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林齊4(1 / 1)

我落入夕陽的餘暉下,穿梭於雲彩間,飄過一望無際的麥田,撫摸夏日池上的菡萏,和風作伴,與鳥兒為友,掠過幾所青石瓦房後,來到了爬山虎滿布的閣樓上。

坐在閣樓的圍窗上,等待著那個黑衣少年,過了一會,門開傳來一陣節奏有序的腳步聲,一聲接著一聲,逐漸變大,接著,門被一雙骨節分明,白皙修長的一隻手推開,入眼便看見一位少年穿著黑襯衫黑馬褲的少年走了進來,落日的餘暉打在他的臉上,他的臉長的頗有江南水鄉似的柔美,杏眼朱唇,仔細一看有一絲女氣,但偏偏眉毛處十分英氣很好的化解了整張臉的柔美,而眉間處的桀驁又使這個少年看起來生人勿近。

他從餘暉處慢悠悠走上前來,大步跨坐上琴凳,打開琴蓋,頓了頓了,輕吸一口氣,隨著手放在琴鍵上,優美的音符在閣樓裏跳躍開來。

我閉上眼,享受這難得的求來的片刻,在我第3次周末兩天不停歇的蹲守之後,終於摸清楚了這少年的脾性,他沒跟我講周末什麼時候彈奏,彈多久,我至少自己來找尋答案,好吧,一周周末,就是一周的最後一天的傍晚晚餐之前,他會上樓來遵守諾言,半小時,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彈完之後便揚長而去,前幾次最多問我一句感覺怎麼樣,而我最近感覺除了心熱熱的沒什麼變化,這個答案聽多了之後,到後麵,林齊連問都懶得問了。

我癟癟嘴,朝他瞪了一眼,看見少年虔誠認真的彈奏著,好像頗有一副那麼人模狗樣的感覺,天知道他背後的性子多麼讓人咬牙。不過這樣也已經挺好了,咱們作鬼的有求於人,得知足,我迷迷糊糊的這麼想著,最近聽著這首曲子怎麼這麼容易想睡覺呢?

我又在海上飄著,看著一浪接著一浪,冰涼的海水將我一步一步推向遠處的孤島……,我腳踏金色的沙礫,看著眼前的青石瓦房,裏麵傳來一聲小嬰兒的啼哭聲,嘹亮但也很聒噪,我坐在門口看著遠方洶湧的海麵,耳邊的哭聲一直沒有停止,一會過後,我捂住耳朵,越來越受不了這越來越大,像是在我耳邊炸開的哭聲。我站起身,打開門,走向屋內,屋子裏黑漆漆的,隻有一個嬰兒的搖籃,我一步一步上前,嬰兒籃裏的景象也一步一步映入眼簾,我看到一個沒有臉的嬰兒在嬰兒籃裏發出啼哭,我嚇壞了,但是哭聲越來越大,快要把我的耳朵刺穿,我強忍著害怕和厭惡,抱起嬰兒開始哄了起來,我沒有看向嬰兒,而是朝著遠方的窗外,然後我聽見我懷裏的哭聲越來越小,甚至最後竟然傳來一陣又一陣的笑聲。

我的脖子上傳來溫潤的觸感,兩隻小手正依賴的環住了我的脖子,我內心稍稍放鬆下來,但仍不肯去看嬰兒一眼,最後我於嬰兒僵持著直到外麵又一個大浪吞沒這裏,吞沒這所房子,也吞沒著我的意識。

我再一次漸漸蘇醒過來,耳邊的音樂仍然沒有停止的響在我的耳畔,我睜開眼睛,看向那個正在彈琴的少年,琴聲剛好到了尾聲,夕陽也漸漸垂落,隻剩下一絲霞光照在天際,終於,琴聲停止,少年慢悠悠的蓋上琴蓋,收拾好後,轉身準備離開,我也坐在窗子上如同以往一樣準備目送少年的身影,微風拂過我的發絲,也吹動了我的衣裳。

我歪著頭看向林齊。

少年漫不經心的轉身朝著我的方向,突然——他立在原地不動了,眼睛緊緊的盯著我的方向。

我很疑惑的看向他,又看了看我周圍,我這邊有東西嗎?

還是說,我吞了吞口水。

他看的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