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粒抬頭,是林齊,男生站在樹木擋住的下投散的陰影處,神色凝重的看著米粒,米粒看著他,嘴巴動了動了,但是什麼也沒說,站起來,突然像跑開,她害怕林齊,害怕如果他知道自己害死了阿秦哥,會不會也像鎮上的人那樣,用那樣譴責的眼神看著自己。
還沒跑幾步,米粒的手腕就被人拉住。
“跑什麼?”背後的男生厲聲道。
米粒不敢回頭,掙紮自己的手,想要把手抽出來。
可是沒動。
男生走到女孩麵前,緩聲道:“看見老朋友,不打個招呼再走嗎?”、
米粒聽到這句話,愣了愣,但是還是沒看林齊。
林齊輕輕的對著米粒道:“站在這裏,不怕被蚊子咬嗎?”說完,眼神示意了一下米粒手肘上的四五個包。
被他一說,米粒才知道,自己的手肘上已經被蚊子叮了好幾個包,且感受到了痛癢。
趁著米粒的注意力被轉移,林齊將米粒手裏的美術刀拿走了。
“你!”米粒一看自己東西被拿走了,忍不住叫了起來。
“這個東西給我吧,我挺喜歡的。”
說完,林齊便將它放在自己的口袋裏。
米粒見自己的東西應該是拿不回來了,便不再言語的坐在一旁的石凳子上。
林齊看著米粒這樣,也閑適的坐在她旁邊,道:“來到這裏,還適應嗎?”
“……”
“學習跟得上嗎?”
“……”
林齊看著一旁沉默得米粒,半響,他道:“阿秦的事情,我得知了。”
米粒麵無表情的準備承載他之後帶來的譴責,罵吧,說她吧,林齊和阿秦哥關係這麼好,肯定會說她的。
可沒想到,林齊輕輕道:“有時候,天命如此,命運難揣,無數個契點,成為了一個又一個難以預測的結果,人有的時候,就是這樣,在這結果中,痛苦或歡喜。
“我的奶奶如此,阿秦也是如此,
米粒,這不怪你,無論如何,都不該譴責一個被人拚命救下來,活著的人。”
米粒聽到最後一句,終於忍不住看著林齊。
他溫柔的注視著自己,眼裏是包容和安撫。
這是在阿秦哥出事時候,米粒從沒聽到過的,因為母親忙碌的她沒有給米粒做思想工作,而阿婆每天也要和米粒承受那些眼神,因為,米粒那次出走家門,是阿婆叫阿秦哥去找米粒的,阿婆不僅要麵對鎮上的那些人的眼神,還要麵對阿秦父母的怨懟。
阿婆和自己一樣煎熬,在家裏,最多的便是聽到阿婆的歎氣,她也一定很自責,自責為什麼要和米粒吵架。
壓抑,痛苦,自責,以及拚命讓大家看到,阿秦平盡整個性命的人,是一個值得的人。
每天惶惶不可終日,不敢浪費一絲一毫的時間,因為米粒要帶著阿秦哥的那一份活著。
終於——,有一個人對自己道,不是自己的錯。
米粒忍不住,看著自己往昔的朋友,這裏唯一可以說的上的話,林齊,對著嚎啕大哭起來,“嗚嗚——,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他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