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屋裏屋外安心坐(1 / 3)

第二天一大早,初陽破曉,遠來的商隊與城中運糧的隊伍鏢局鏢師,而今已是來來往往絡繹不絕,有些時候還會在城門口,時不時看到,奔馳而來的一騎身著胸甲,頭戴笠帽的驛卒,見著驛卒踏著快馬,飛快地往來傳遞著消息,每每待驛卒走後不久,宜州城內外,就會或調集駐紮的士兵奔往前線支援,又或是練兵秣馬整備軍務,於宜州城內外巡查與監視周圍三四裏內的流民,突發狀況,雖不至於嚴防死守,但也不可懈怠。

當然不管是眼前局勢緊張的宜州城和帝國邊疆,又或是此時正在一點點陷於戰火中的鄀都,淮陽兩城這對於普通百姓而言,可能是民不聊生的天災人禍。

但對於山上仙家修士,練氣士們來說卻是無傷大雅,凡間小事而已。

他“她”們呢,就算是明知或是見到,也隻是會坐在那高山雲朵之間,下觀國家興亡,看人間盛衰悲歡離合罷了,畢竟修道,修得便是無為隨心,不管是天道,地道,人道都是在生生不息,周而複始間,隨時隨地的變化。

換言之就是在說,“天理無或爽,大道本自然的道理了罷了。”

東門小路旁,刺目的陽光照耀著個,倒在路邊的年輕少年郎身上,他這一宿因距離山林較為遙遠倒也相對安全,隻是清晨早起的鳥兒,卻是在身上跳來跳去、嘰嘰喳喳吵個不停,甚是鬧心。

林子大了有幾隻膽子更大的麻雀,目前已經跳到了這人的半張臉上、點著腦袋、好奇地打量著那人的左耳洞與鼻孔,三隻鳥兒嘰嘰喳喳,相互交流間,果不其然在趁人不備之間,齊齊出手,如今見著它們的小嘴,三隻鳥喙以出其不意的功夫深入進了那人的耳洞當中,像三條遊龍般,在其內戳來戳去。

這腦子裏的聲響,如雷公電母,是在翻雲覆雨。

也就咱自己猜想著要換誰這樣,那就算是所謂的仙人,要就這般恐怕不醒,那也不容易呀。更別說這昏死的少年人了。瞧著少年耳根吃痛,離遠些望見他眼皮猛地一張,雙掌伏地,兩腳一蹬,忽地一聲人就急忙蹦跳了起來、少年人剛剛醒來,左手小拇指摳著耳洞,滴溜溜直打轉,右手擱在身前手舞足蹈,驅趕著身上不講武德的鳥兒。

待不久等麻雀遠去,他這才站起了身,拍了拍身上滿是塵土的衣物,等到了而今眼皮子底下,清清楚楚這才真正、正臉兒見到了,這躺在地上一宿的人,到底是何許人也,他呀可不能是別人,旁人,不正是昨晚昏死過去的許渭輕嘛。

許渭輕此刻悠悠轉醒,隻覺自己昏昏沉沉,精神也是萎靡不振,腦袋就如同是要裂開的西瓜脹痛暈眩,隨即不久許渭輕便強忍著頭顱穿心般的劇痛,彎腰伸手撿起了倒在地上一宿的竹筐鋤頭,以及個別工具和散落一地的一些個已經幹枯了的藥材,緩緩向著前方的城門,城樓走去。

青山暖日,茫茫一人搖搖欲墜,行在了街頭,進了巷弄,入了家門,這一路走來就似猶如行屍走肉般。身體倒在了床尾,竹筐也不知何時,扔到了一旁不予理會。這陣子許渭輕渾身滲出大量汗水,麵發青,唇發白披頭散發,左手心還攥著隻,散發著毫不起眼紅光的木簪。

木簪徐徐散發紅芒,紅芒如波如絲不停地又鑽進耳鼻孔中,像是在幫他補全著什麼,又壓製著什麼,“三百六十關節,通九竅,損則神魂俱滅……”

……

時間如白駒過隙,旭日初升,朝暉夕陰,在許渭輕昏迷的這幾天,他家裏的土牆小院兒,倒也清靜,更不見有人前來串門,看望或是幹些別的什麼。

當然了,這家裏無人前來嘮叨要擱之前那是挺好,門口倒也沒了坐在碎石墩子上麵兒,正午聚在一起談論國家大事,江山國運走向,仙人去留。閨房閨女何時出嫁。漢子整天看著老實人一個鬼知道哪天指不定就在外麵兒,領回來倆孩子和一個肚子裏懷了孩子的女人。婦人和婦人本來是芳鄰密友整天沒事兒就呆在一起,無話不談,也可能哪天一句話就說到心坎裏去了,隨後的日月裏二人隻要在街道,巷弄裏麵兒看到對方,保管不分彼此,指著鼻子跳腳罵街,剛下私塾的娃娃們在家搬來板凳,小口小口吃著手裏的幹蘿卜條,嚷嚷著看大戲嘍。老兩口被拒之門外臨老臨了,倒是最終沒了去處,疾痛慘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