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三人行(1 / 3)

自家街道巷弄裏,高大的柳樹長滿了嫩綠的新葉,輕垂的柳條像千萬條,輕輕飄動的綠色絲帶,相互糾纏著舞動。

而小巷裏麵,院落外,許渭輕麵露惴惴,拘謹神色,正給一位姑娘,擔心說完了一段就連他自己,都不怎麼相信是真的事情後,不堪問道:“丁姑娘,你覺著咋樣啊。”

就在之前才剛從自家院子裏,門口裏邊走出,準備去私塾讀書的姑娘,行走著順道也就聽完了姓許的這誌怪遭遇故事,全未往心裏去多想,隻是當作普通故事聽了去,但是兩人相識多年,又是一條街一個巷弄的。還記得許渭輕以前柴火棒子大點的時候,剛搬來小巷的那些年身上穿著個破棉襖,小鼻子被凍得通紅,鼻涕上來下去個沒完,還是自己看不下去,幫忙給他擦的呢。

那時候大家的小臉那也是凍得紅撲撲的,當時天黑得早,等著看著掛在天邊的大紅燈籠懸在天邊,到了半山腰處自家大人也該看見到了時候,做好了熱乎的飯菜出來領著自家孩子,回家吃飯了。小時候的玩伴一一漸行漸遠,到了當下,往昔的她“他”們也都已經搬出了兒時的小家,住進了更大的宅子,又或者是下了私塾從此走南闖北,各自也都有了一個家一日接著一日,為了自己四處奔走著一年接著一年,天南海北各有各的路,離別了家鄉等著有一天不管是自己躺在舒舒服服的大床上,又或是還在漂泊異鄉擁擠在狹小的屋簷下,回想著一天的收獲,憤恨著以往在自己兜裏頭溜走的虧損,後又想著家裏溫馨,老婆孩子熱被窩。

思念苒苒變成了一把似水的利箭,打破了深處的一麵石牆,流年似水,水似流年,一日一月,一年一年,一去不回。

回到了家鄉站在街上,腳下有了石板路,卻再沒了看著天黑站在街口,盼你回家的佝僂身影。

浮雲蔽白日,老人在外多年以後,落葉歸根,回到家鄉身邊馬車裏坐滿了人,熱熱鬧鬧。看著眼前寬大的街道,老人家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抱著懷裏滿是補丁的衣裳,掩麵哽咽喊道,“娘,家沒了,咱們家,沒了啊。”

東風不改吹過兩人衣衫,丁玲一邊走著,一邊回過神來,看著自己眼前的兒時玩伴想了想,排憂解難道:“嗯……要不你一會兒出咱黃葉巷,巷口的時候,讓算命攤位的李半仙兒給你瞧瞧?說不好你就是這幾天,上山下山太累了也說不定呢,雖說醫不自醫,但你這不是又要上工去了嘛,你們醫館說來也有著上好的大夫,郎中幫忙看看應該沒啥的吧。”

兩人在小胡同裏走著,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出了巷弄,複又亦複如是地走過了,半條黃葉街。

陽光下的丁玲,手持筆墨,去了私塾讀書。

許渭輕不急著上工,繼續在黃葉街上走著,二人分道而行,分路揚鑣。

出了街尾來到街頭,許渭輕側頭望向黃葉街口,別說剛剛還真一言中的了,眼見街頭右側,做縫補衣裳生意的大姐攤位前頭,就擺著一家算命攤位。

攤位不大,隻是一布一人一桌,攤位桌椅斜放,人也是無力地把腦袋,埋在胳膊裏,不知神遊何方,到了哪兒的仙家府邸,似連他人身後的平金,也如自家主人李半仙兒一般。無力飄浮翻飛,隻得靜默低垂。

許渭輕來到李半仙兒身前,半仙兒紋絲不動。

許渭輕右手敲了敲斜放著的桌子,半仙漠然不動。

許渭輕不得不繞到桌子裏麵,站在李半仙兒一側,手掌重重拍了拍桌麵,試圖叫醒一個假寐的人。

半仙兒一聲不響側了個身,騰出地方。

許渭輕,目瞪口呆。

忙活半天,等到最後許渭輕還是隻得,無奈沿著金蘭街,往藥鋪行去了,不過這再不走也不行啦,自己出力無計可施沒關係,可就是自己這雙手它不是鐵做的呀。

走出沒有多遠,許渭輕就又停了下來,在前麵的包子鋪裏頭,買了兩文錢四個的饅頭,再向前走出沒多遠,就遙矚看到了一群稚童,正在嬉笑著玩耍小心著前行。

許渭輕自己隻是走近了些,找了塊石墩坐下,在荷葉裏拿出一塊饅頭,啃了起來,可雖嘴裏在嚼著饅頭,但目光卻是清澈的始終在望著一人。

一個腳底踏著露腳草鞋,粗布褲管褲腳已磨沒了一半,上身麻衣也是缺胳扶少料,頭發蓬鬆散亂與鬢角長發隨意披著,幼小純稚的臉蛋上麵,還有著揚起的塵土與塵垢,沒有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