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章 番外 打狗(1 / 3)

時至今晚,晚風吹雨,清風徐來,實是個抒發凝思的佳期良夜。

於村裏我是住在家中樓上的,除卻簾幕開窗便是靜中之鬧的房後木林了,隔街之外倒於不久之前建起了高速公路,然常常又與雜音搭伴兒,倒也算不得在這裏是什麼,隔紅斷塵的幽居雅事了。

因此而來,我便也想過施工方是應當賠付我們一些噪音補償和精神損失費的,又或是本來也有隻不過,隻不過村裏的水在不下雨的時候也比較渾,我俯身亦是便同我的影,也是會上濁流吞沒的,你哪能看清半點兒?

唉,原是我之前在那韻光荏苒裏,是風發而不有社恐的,是颯然而不有遏抑的。唉,吳老前輩有這麼一句,真訣良言,於此處當真,千妥萬當呐。

便道:

處世須存心上刃,修身切記寸邊而。

常言刃字為生意,但要三思戒怒欺。

上士無爭傳亙古,聖人懷德繼當時。

剛強更有剛強輩,究竟終成空與非。

如今坐而聽雨,心中難免不泛,淡淡清漣,隻今夜裏不過一如往昔,唯餘下一盞孤燈,一杯花茶作伴饜矣。

便同言語之中,是也顯得我有些不夠瀟灑,特為窘迫了吧。不過話又說回來了,窘迫是一直都很窘迫的,以至於如今還沒有那麼從容灑脫,哼,想來這是因為小可終究是,境界還沒有練到家吧。

又怎能讓一場小雨,動我心弦呢?當真是書都白看了,人都白見了,虛苦勞神,虛苦勞神。好不爭氣,白搭白搭!

些許妄言,就權當湊個字數了,見諒見諒。

是說就現下而言,我獨自個兒卻是若無必要,便就不願走出房門的了,就算如今村裏有的兒時常伴左右,各人手裏頭架著玩具槍,在老時候蓋土房,以用來取土遺留下來的大坑裏麵,眾人便急在土坡上頭分為兩隊,一隊鬼子,一隊八路,隻要是看見了躲在彎彎繞,環環通的樹根土坡後頭的一個影兒,這民族仇恨,哪容分說?不待使槍,便急撿起各人四周的坷了頭子。王不見王,將不見將。趴在地上掩著頭,遂便於樹林裏麵兒,兩隊是都把對方,當作了日本鬼子,給打了。

而後倘若自個身邊有得比較大的坷了頭子,見是就要使完了,便就把槍留神著斜躺在坑裏放好了,每個人綽起身旁早就準備好了的樹枝樹皮,奶箱子展開當著個盾牌,但你若是半道上聞訊跳下來加入的話,可是要吃虧的,全是因為這身邊也沒個趂手的買賣,才剛一跳下來就得叫人給抽哭了。

這刀劍無眼,抗日無情的,但凡是你想下來的,早就得做好了回家挨罵的覺悟才行了。

然就當時咱手裏的家夥而言,不管是你娘、你爺爺還是誰帶你在集市上邊買回來的,手槍啦或是那些大的機槍、衝鋒槍種種來講,是都可以在組織裏混上個一官半職的,就當時我們在坑下廝殺,我就眼見著我手中的寶劍,一節股一節股的變短,再待到了最後,是隻剩得手中小半節股的劍柄了。

便就看準了那拿著盾牌的,一邊往前衝著一邊抵擋著友軍,順手從地上拾起的坷了頭子,便就望那盾牌上狠砸,死拚之中,我是也往那盾牌上邊用劍柄砸去,便即隨後,我二人也都棄了刀槍,他抱我小腿、我鎖他脖子。那時坑上也立著不少女子來的,她們即便尋著熱鬧,一雙雙眼睛睜得大大的,似水瀅瀅著,見著這邊兒眾人立馬要幹起來了,便就立在上麵兒喊著我們幾個當上大官的,排成一排,叫著我們個人的名字,高聲叫好,歡呼雀躍的了。

而我們坑下呢,則是上頭了,幹急了眼了,各人高呼:“媽逼幹死你個小日本兒,我操你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