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元帥回來了?那就接旨吧!”
那名內侍見盧麟元進帳,站起身來,將袖筒一抖,一卷明黃色絹紙便出現在他的掌心中。
“臣,盧麟元,恭迎聖旨!”
盧麟元急忙跪下身來,一旁的崔皓也跪了下去。
“陛下手諭:著鎮南大將軍盧麟元,即接朕手諭日起,速速領軍回京,若有延遲,以叛逆罪論處,欽此!”
念完手諭,那內侍將聖旨一卷,向盧麟元遞去。
“盧元帥,接旨吧。”
“這……”
一臉驚愕的盧麟元下意識接過遞來的聖旨,感受著手中紙張的觸感,他這才回過神來,那張威嚴的國字臉上崩出根根青筋,瞪著雙眼望向那內侍。
“敢問這位大人,這是到底怎麼回事?”
“盧元帥,盧將軍,咱家也是奉旨辦差,咱家也沒辦法啊。”
感受著從盧麟元身上散發出的如同洪荒凶獸一般的氣息,那名內侍的心肝顫了三顫,哭喪著臉回答道。
“告訴本帥,宮中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說話間,盧麟元踏前一步,那名內侍心頭一跳,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
“大,大帥,咱家不敢說呀。說出來,就是妄議君上,咱家這顆腦袋就保不住了。”
他一臉苦色的哀求道。
“不說,不說本帥現在就斬了你!”
心頭愈發感到不對勁的盧麟元將手按在了刀柄之上。
“若是陛下問起,本帥就說,是你在營中目中無人,肆意喧嘩,甚至縱馬衝撞了巡查兵士。本帥為正軍紀,把你這廝給當場正法。以本帥治軍之嚴,伱說,陛下是信你,還是信我?本帥倒不信了,殺了你,你的幾個隨從是不是口風也這般嚴?”
咱家都被盧帥你給殺了,還怎麼開口解釋啊?
察覺到盧麟元話語中毫不掩飾的殺意,那內侍徹底扛不住了。
被陛下知道,或許會晚點死,但如果不說,這位殺神可是現在就能要自己的這條命啊!
陛下啊,奴婢也是被逼無奈啊!
“大帥,是這樣的……”
戰戰兢兢的內侍將自己所知道的,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盡數說了出來。
聽罷,不僅是盧麟元呆愣在了原地,就連一旁的崔皓也傻了。
陛下和太子盡數被二皇子給殺了?
二皇子還自立為帝了?
怎麼自己出兵才不到兩三個月,這京師中就起了這般動蕩?
不愧是天下第一名將,幾個呼吸間,盧麟元便從驚愕中恢複了平靜,揚聲朝營外的親衛喊道:
“多謝使者了,來人,領使者下去休息。”
“謝大帥。”
“大帥,如今我等該怎麼辦?”
崔皓重重吐出一口氣,澀聲問道。
“此事非你我就能決定,”盧麟元搖了搖頭,“崔參軍你把諸將叫到這裏來商議此事,連同哨探的也一並叫回來。”
“卑職遵令。”
崔皓答應一聲,便朝外麵走去,隻是到了帳門前,忽然止住了腳步,扭頭向大帳內看去,方才發覺,盧麟元那一頭黑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了花白色。
“齊楚未滅,還請大帥保重身體。”
聽著腳步聲漸漸遠去,盧麟元頭顱逐漸低垂下去,肩膀不住抖動間,被陰影大半覆蓋的臉龐漸漸變得猙獰,“弑父殺兄?好,好得很呐!”,這幾個字,被他一字一句的從嘴中擠了出來。
“轟!”
淡黃色的武道氣焰將他魁梧的身軀盡數覆蓋,將手中那卷明黃絹紙炸得粉碎,但卻下一刻瞬間消散無蹤。
“崔皓那小子說的對,如今齊楚未滅,我大晉決不能內亂。”
盧麟元將掌心捏的“咯咯”直響,通紅著眼睛,嘶聲道,似是在對自己,或是對別人解釋。
“陛下,為大晉百年計,還請恕臣不忠之罪。臣鬥膽,請陛下在奈何橋上放慢腳步,等一等臣,等臣平滅齊楚,再下黃泉,追隨陛下征戰幽冥!”
不多時,諸將紛紛來到帥營,迎接他們的,隻有一道命令。
撤軍回京!
至於剛剛打造好的各種艦船,盡數燒毀,一艘不留給楚蠻!
…………
就在晉軍商議撤軍之際,趙鈺的回信也到了黃景明的手中。
“小兒無禮!”黃景明看罷書信,雙眼中滿是怒火,將書信朝案上重重一摔,“天子由誰得立!今乃不用我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