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麼,銷聲匿跡了那麼多年的存在,原來還沒有徹底消失。
巡了便利店一圈,薛克利還不忘多布下一點兒結界,以免納蘭雀靈身上遮掩不住的魔氣,會給他們帶來麻煩。
“哎喲,我的魚蛋粉是不是煮爛了,頭好暈呀。”
往那椅子上躺了去的林葦光,又忙起了他的春秋大美夢。
乍一看,薛克利隻道林葦光是受了些魔氣的襲擾,才會有那渾身乏力的症狀,遂也不多擔心人家的安危。
反而,他倒是在意徐妙宗這邊,會不會有個生命危險。
“真的不用送他去醫院麼?”
幫忙在那貨架上找到了一些退燒藥,薛克利又多端來了一盆冷水,放在了寇淩身邊。
“拔出了多餘的魔氣之後,他已經好多了。”
揮手收去了那一枚枚黏在徐妙宗身上的透明細針之後,寇淩伸手探了探徐妙宗的小手腕,發現他的脈搏已經趨向於正常了。
“寇淩哥哥……不好意思……我……都是因為我……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要是我早一點出來阻止金甲元帥……”
怯生生地愣在一邊的納蘭雀靈,很想去幫徐妙宗分擔一點痛苦,卻也害怕於寇淩那種幾近於冷漠的平靜。
看來,寇淩所想追求的事物,已經在潛移默化中改變了。
“不怪你……都怪我沒照顧好他……”
幫那毛巾又換了一次水,寇淩更覺內心深處隱隱作痛。
若他能快些發現金橘貓的異樣,也就不會有這種事情的發生了。
許是聽到了寇淩的自責,睡夢裏的徐妙宗,驟然來了句,
“媽媽……壞媽媽……為什麼別人都有個爸爸,你就不能帶我去找……爸爸……爸爸……”
“……”
如鯁在喉的寇淩,似乎在那須臾裏又成了另外一個自己,深陷於亙古以前,那些記憶的羅織。
慢慢地,當他小心翼翼地去觸碰到了徐妙宗的小手之時,他似乎看到了在徐妙宗短暫的六年光陰裏頭,所發生過的那些事情。
寇淩不僅看見了徐希諾是如何一個人一點一點地把徐妙宗養大,如何在徐妙宗生病的時候,給予他無數的關懷。
也看到了,當徐妙宗於她的懷抱裏進入夢鄉的時候,這小家夥所聽到的那些哭聲與難過。
世人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寇淩此刻又與那世人有何分別,空有一身令人發指的修為,照樣也無法時刻讓自己的家人幸福快樂。
“?!”
見狀,一旁的薛克利趕忙將視線移了開,收拾起了這些雜亂之物。
以前,當他從徐老先生的話語裏得知了寇淩這個人的存在,隻道人家也是昆侖山或者蓬萊島之類的修行者。
但現在看來,薛克利才認為寇淩跟他並沒有太多的區別,一樣是個容易為情所困的男人。
人生在世不稱意幾十年,但凡有點兒追求與守護,也不枉了在此過一遭吧。
“爸爸……我找到了你……媽媽是不是就不會跟壞人跑了……就不會不要我了……”
努力著睜開了雙眼的徐妙宗,腦袋還有些昏沉地看向了淚眼朦朧的寇淩,詢問著懇求著。
他渴望有一個溫暖幸福的家庭,因為他就是為了這個目的,而出現在了這個年代。
“不會的,她不會不要你的,我們回家吧……”
眼中芒光一閃,寇淩俯身下去抱住了徐妙宗,似乎不想在林葦光這小店裏多個逗留了。
“寇淩?你……這是要去哪兒?”
沒敢直接出手攔阻此時心情很糟糕的寇淩,薛克利勉強隻敢用這種朋友般的語氣,好心地探究了一聲。
“自然是回妙宗在瀚海的家了……”
撇下了這一語,寇淩也不和薛克利多解釋他為什麼會知道了徐希諾在瀚海的住址,轉身就消失了不見。
他這一跑,可就尷尬了薛克利,因為還有個納蘭雀靈愣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