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了,新手期早就過了,林奇托著還在生病的身子站在田邊,這些秧苗也有三公分左右了,因為下了大雨,有些秧苗東倒西歪的,水池裏的水卻沒有高漲,顯然是有人幫他把水撤出去了。
要不然,這些秧苗就該淹死了。
養殖手冊上說,如果遇到大雨,除了把水撤出去後還要放空幾天。
可林奇並不想多等,新手期已過,可以去青丘找青夷礦脈恢複白銀的識海。
灰嶺也和他說了,那瓶療傷聖品複合了他的內丹,卻隻能恢複部分妖力,這些妖力也僅僅是能讓他維持住人形而已。
這就像是一個三千毫升的大瓶子裏裝了不到一百毫升的水,他的內丹空虛的很。
想要更快恢複,就必須要借助天材地寶。
“想什麼呢?”灰嶺見林奇杵在那有一炷香的時間了,拿一床被子披在他身上擋擋風。
林奇肩膀一沉,拉進了被子,吸了吸快要流出來的鼻涕,道:“灰嶺,你在族中還有可信之人嗎?”
“我早已不是什麼兔王了,現在兔族混亂的很,我也不想參與任何族中之事。”
林奇回身看他,他那雙溫柔的眼睛裏多了一道淡漠。
這是釋然的表現。
經過這件事後,他能想通,是一件好事。
林奇剛想找白銀,發現四周都沒有他的身影,便問道:“白銀呢?怎麼不見他?”
灰嶺道:“落灰山重創,虎族僅剩三百餘人,他這些天一直都在料理虎族的事,還有鹿族,前任鹿王阮言葬身,群龍無首,和兔族一樣亂成一鍋粥。白銀作為阮言摯友,今日也去為玉池坐鎮了。”
.......
鹿族。
經過這一戰,長明鹿一族隻剩下兩百左右了,就是這兩百多人站在了白銀的對立麵,為首的正是長相清純的像一縷春風,手舉一柄長劍的少年——玉池。
他的眼睛腫的嚇人,像被人打了般,不過這不是被人打的,而是哭的,應該是哭了很久才會有這種現象。
玉池狠狠瞪著白銀,想擺出一副惡貫滿盈的模樣來,眼淚卻不配合他。
那張清純的臉蛋有淚珠劃過,任誰看了都會不自覺的泛起心疼來,白銀也不例外。
虎族一向與鹿族交好,他與阮言可以說是對手,卻也是最親近的摯友,阮言殞身至此,他也非常的難過。
玉池不僅是阮言手下最得力的幹將,也是阮言一手帶大的孩子,有什麼好玩的都有玉池的份,有什麼好吃的也有玉池的份,就連外人不能踏入的冷泉都同玉池分享,就好像親生的般,看的白銀都好生羨慕他們之間的兄弟情。
白銀道:“阮言的事,我也有責任,你想怎麼發泄都行,我絕不還手。”
白銀的語氣很輕,眼神自責又真摯的望著玉池。
玉池手中的劍顫抖片刻,也不知是被氣的還是傷懷的。
要說起白銀,他自是熟悉,阮言可是經常會去找白銀比武,但不管去哪總是會帶著他。他那時可羨慕白銀了,希望有朝一日也能像白銀一樣,打遍天下無敵手,保護阮言,保護鹿族。
時間過的太快,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一切美好的崇拜都在阮言身損那一刻消散。
若不是為了救虎族,鹿族本該像狼族那樣,不會犧牲太多人,阮言也不會因為我們,愣是抗下巡天司的暗招。
更不會死!
玉池沉痛閉上雙眼,再次睜開整個氣場都變了,他眼含恨意,一陣寒風忽過,長劍直直的插進白銀的胸膛。
白銀站的筆直,眼睛開始發昏,他搖搖頭使自己保持清醒。
他抓住玉池握緊劍柄的手,往裏又刺進幾分,劍頭穿過胸膛,染紅衣裳。
玉池被嚇了一跳,驚愕的看向白銀。
白銀道:“林奇說,悲觀情緒會讓人迷失自我,會忘記一生所求,從而誤入歧途。你的成長我也參與了一部分,我不希望你帶著恨意過一輩子。”
玉池一下子繃不住,眼淚嘩啦啦的流下,那時候他極度崇拜阮言和白銀,而阮言每次要閉關練功時,總是會把他丟給白銀帶。
說起來,這兩位哥哥,一個如清風般隨性,一個行事雷厲風行,總想著把事情暴力化,兩人的性格天差地別。
阮言總在他耳邊說,“白銀愣頭愣腦的,脾氣還不好,你啊,不要總是崇拜白銀,不然會把你也傳染上單純質樸,杖淺多謬。要多崇拜崇拜阮言哥哥,才能初通文墨,大長智慧。”
這些時光再也回不去了。
玉池掙脫白銀的大掌,幽幽道:“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