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秋就像遇到知己般,與灰嶺暢談起來,從文學談到天地,從天地迂回家境,倒顯得另外三人是外人。
隻是一提起家,灰嶺流露出無限的哀傷。
霜秋轉移話題,道:“我認識一位非常要好的摯友,也是來自落灰山,叫阮言,不知他現在可好?”
“阮言......”
氣氛一下冷了。
灰嶺,白銀,林奇沉默猶如黑潭。
不知如何說起,不知如何細說。
“為什麼大家都閉口不言了?”
察覺到大家的怪異,霜秋默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他的心在痛。
為什麼痛?
一陣頭皮發麻,他不敢去細想,抓住這個話題繼續詢問,語氣緊張:“是出了什麼事嗎?”
“阮言......犧牲了。”灰嶺沉聲道:“在那場與巡天司的戰鬥中犧牲了。”
“你說什麼?”
霜秋和冬寒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張著,臉上滿是難以置信之色。
他們是知道阮言實力的,是萬裏挑一的天才,是不拘形式的行者,怎麼會敗在巡天司手裏。
霜秋緊緊地盯著灰嶺,試圖從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中找到一絲端倪來穩定自己那顆已經慌亂不堪的心。
他艱難的扯出一個擰成線的笑臉,語氣盡量平淡,“我不信,小友,如果是說冷笑話的話,這笑話可一點都不好笑。”
灰嶺暗地瞅了一眼鎮定自若的白銀,沒在出聲。
在這沉悶窒息的氣氛下,兩人的心已經開始流出驚愕、困惑與迷茫。
霜秋視阮言為知音,自落灰山被巡天司封印結界後,他們已有三萬年沒見。
無數次提筆時,他都忍不住懸停,即便麵對一張白紙,也能感受到微風中攜帶斑駁光影闖入這番風景。
“阮言....真的....死了嗎?”
霜秋不甘心的再問一遍。
“是。”
嗡嗡嗡!
耳鳴聲杜絕一切外來的聲音,似乎不再想聽到任何有關阮言不好的事。
喉嚨似有一隻無形而巨大的手大手扼製,張嘴又無言。
窗外的光慢慢淡下,如同肺裏的氧氣一點點流逝。紛紛揚揚的雨絲從天而降,正如灰蒙蒙的眼附著上千萬層水光,光暈模糊,終於他忍不住咽嗚,下了場大雨。
霜秋和冬寒不知懷著怎樣的心情聽完的,對阮言的死有著無限悲涼,對巡天司有著滔天大怒。
誰都不相信那樣瀟灑如風的人,竟然就這麼輕飄飄的回歸天際了。
大家默不吭聲,隻有低低哭聲飄蕩。
或許是感覺到了失禮,霜秋收拾了一下心情,擦不淨臉上的淚痕,仍舊哽咽道:“你們此行要去野渡山?”
“是的,我被天人所傷,南靈君說隻有野渡山的月醉薔薇才能將我體內的陰氣清除。”
“我便助你們一程,我很好奇,你們是妖,整個九州皆被巡天司掌控,為何你們身上沒有妖氣?”
若不是見到了與阮言畫中一樣的白銀,霜秋真的會以為這麵前三人都是普通人。
“妖氣自然是有的,隻不過被器物封印了而已。”
灰嶺指了指頭上的木製發簪,霜秋了然,發簪一旦脫離,妖氣便會顯現。
“你們也是妖嗎?”
林奇發問,長這麼好看,不是修仙之人就是精怪。
“我們是靈,本體是並蒂蓮。”
難怪長的一樣。
這話林奇可不敢說。
“敢問修為在什麼境界?”
“化神。”
林奇眼眸明亮,化神精怪,可是要如何讓他相信自己呢?
係統給的任務時長是一年,一年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眨眼便能過去。
要不用阮言煽情?
不行,他們剛得知阮言死訊,就用阮言忽悠,不僅不是人,還容易被白銀一巴掌打死。
算了,反正他們也要一起前往野渡山,來日方長吧。
“快來人啊!妖怪出現破壞莊稼了!”
窗外一陣騷亂,林奇開窗,底下的人紛紛抄著家夥趕去保護莊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