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一腦袋的家長裏短,邢妍和程思雯這下相信,苗定辰這學生不是選了別的學校,是真的病了。

一時間心情複雜。

身為老師,她們寧願是學生反悔不想來,也不願意學生是真的生病。

邢妍伸出手,正要去敲那籬笆門,猛然對上一雙滲人的眼睛。

她‘呀’地驚呼一聲,被嚇得倒退一步。

維持許久的穩重人設一下破功。

程思雯離得近,下意識伸手扶住她,“邢老師,怎麼了?”

一邊說,一邊伸長脖子去看院子裏,想看看到底有什麼嚇人的東西。

邢妍拍拍胸口,聽見問話,那雙滲人的眼睛,再次浮現在眼前。

壯著膽子,她悄悄將餘光落在剛剛窗戶上,那雙眼睛出現的地方。

這一次,卻是什麼也沒看到。

她隱在鏡框後的眉眼,皺在一起。

沒有證據,邢妍怕貿然說出來,把程思雯嚇到。

也怕她繼續張望,會看見那雙眼睛,當即拉拉她的胳膊,將她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遮遮掩掩道:“沒事兒,應該是我看錯了。”

程思雯‘哦’了一聲,明顯是不太信。

不過,對於旁人,她沒有追根究底的習慣,既然邢妍不想說,那她就不問。

夏白手指摩挲兩下,垂下眼。

她知道,邢妍沒有看錯。

剛剛邢妍看的方向,正是苗老二家的配房。

配房比正房,房簷低出十多公分,在正房的陰影下,顯得有幾分陰森。

而那老舊的窗棱後,一閃而逝的人影,眼神如電似刀,格外滲人。

受了這麼一番驚嚇,邢妍再次伸手時,多了一分小心翼翼,視線一點兒都不敢旁移。

籬笆門被拍響。

屋內的聲音驟然寂靜。

片刻後,弓著背的小老太太,邁著小腳,蹣跚的走到門口。

梳得油光水滑的白發,在腦後用發網盤成個發包。

幹瘦的苗老太,在院內就看清了敲門的三人。

麵露疑惑的詢問:“你們是誰啊?”

“你好,我們是三中的老師。”邢妍掛上笑,沒有特意介紹夏白,隻用老師概括了幾人。

苗老太警惕的麵色微微放鬆,當下露出一抹和善的笑。

隻是這笑,怎麼看怎麼勉強。

邢妍沒有在意,家裏的小孩兒病了,做家長的本身就已經很焦慮,又怎麼能要求他們必須態度好呢?

邢妍:“聽說苗定辰同學病了,我們代替學校來看看他。您看方便嗎?”

“方便,怎麼不方便?”苗老太橘子皮一般的手,在頭上隨意抹了一下,這才將籬笆門上搭著的木棍卸下。

將門向內打開。

“辛苦您跑一趟了。我家小孫孫讓你們操心了。”

邢妍連連擺手:“沒有,您別這麼說,關心學生是應該的。”

幾人說著,跨過正房的門檻進入屋內。

屋內鋪地板的材料和房子一樣,都是青石板。窗戶透過的光將空間照的明晃晃。

幾個大人成對立的姿態,站在那裏。床上厚厚的被子下隆著一個小鼓包

不難猜出,這幾人就是剛才對話的苗老二和他的大兒子,大兒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