杵把手裏的兩個袋子放到茶幾上,然後在沙發上小坐了一會。
沙發這東西是洛郡丞搞出來的新玩意兒,據說是用那些牛羊的皮毛蒙在長椅上,再填充些個什麼什麼聽不太懂的玩意兒進去,反正坐起來是挺舒服的。
杵的兩個袋子裏多是一些用來繪製符文又或者刻畫符文陣的工具,洛巧這些天已經從掃盲進入到了第一階段的教學工作,講的東西從陰陽術數到各種道理,洛巧甚至還每個工匠配發了一本符文字典。
除此以外,袋子裏還裝了一些筆墨和粗糙的紙張,以及一份用鐵盒子裝起來的肉湯凍——那是洛巧獎勵他們這一支隊伍業績卓著的肉食和湯品,沒吃完的部分索性打了個包帶回來晚上熱一熱再吃。
在開始修路工程之前,杵是一個有點積蓄的三流匠人,能做些四流的小物件和木工活,而到了現在,他已經能勉強算是一個合格的符文匠人了,驅動那些洛郡丞開發的機甲,修路築牆更是比得上以往一百個自己。
但他依然珍惜每天的每一頓飯,這種一日兩頓,頓頓有肉的夥食實在是以往難以想象的美好,以至於有不少迷信些的工人把洛巧的畫像供到他們自己搭建的小廟裏頭,日夜香火不斷。杵也偷偷去參拜過,他花了一貝買了些有些劣質的香,為洛巧祈福,祈禱這樣的好日子能多過一段時間。
對他們這些人來說,這樣一段美好的時光是今後很長一段時間都難以忘懷的,甚至於能夠銘記一生的,至少杵自問能把這樣一個慷慨貴族深刻的記上一輩子。
作為小隊裏水平最高的工匠——大匠都被洛巧調走去做一些別的事情了,他有些格外的優待,一座比起其他工匠要更寬敞些的院子,一套新家具,和每天都發的一些劣質紙張和筆墨。
盡管這些對於洛巧可能微不足道,與他平時用的東西實在是差太遠了,但杵依然記得那天洛郡丞教每個人的名字怎麼寫的時候的樣子,就算後來陸陸續續有了不少貴族老師來教導國人,也不能影響洛巧在這些人心裏的地位。
寬敞明亮的房子院落,親手搭建的規整城市和各種公共設施,還有那雖然還沒建但是洛郡丞說什麼都賣的市場。
“聽說洛郡丞下個月要開始推廣一種新式的城市機關,可以方便地從繞城市行進一周,真是想不出來那種機關要怎麼才能做出來啊。”
杵從袋子裏拿出一份報紙,這份報紙是洛巧從工人隊伍裏招募了一些文字學習的快的進行了培訓,負責每周播報一次工程進度、獎懲情況以及一些比較先進、可以展示的技術,在報紙的尾頁還有一則填字遊戲,填的是洛巧曾經教過的固定符文組,在他們這些上過符文課的人眼裏,倒也別有一番趣味。
翻到填字遊戲,一邊抓耳撓腮地翻動字典,一邊不由自主地思考今後的生活。
聽說過幾天能源基地就要點火了,到時候機甲估計要收回去,自己沒了機甲,能在第一新長海這座新城市立足的根本就隻剩下三腳貓的符文技術和自己在大匠指點以後勉強過得去的手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