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嗎……”
溫若男大抵感覺自己已經習慣了離別,如果可以,她其實希望,餘肆可以好好的停下。
作為一個掌管夢境的神明,卻沒有讓自己一次好好休息過……
餘肆為世人帶來思想,教人自由。
可自己卻被困在了,名為金色命運的階梯上。
溫若男知道她勸不了餘肆,她也沒資格替餘肆做出決定決斷。
甚至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不是自私……
餘肆,走的太遠了。
遠到根本看不清……
“您說,人要自愛……羽大人,可您真的有過愛自己嗎?”
最終,溫若男還是對餘肆發出了質問。
她心疼餘肆,心疼她的一切付出。
“你這個問題,有人也曾經那麼和我說過……”餘肆沒有直接回答,隻是點了點頭。
自愛,是言文成教她的。
她也不確定,自己究竟是否做到了。
餘肆似乎,對什麼東西的意義,都看的不重,卻又非常看重,一些東西的意義。
這,很矛盾。
她愛自己嗎,那肯定是愛的。
但相比愛自己,餘肆更愛的是她所在乎,所珍視的一切。
她更愛自己的信念。
相比之下,對身體性命的惜愛,反倒是越來越少。
“若男,你覺得,什麼才是愛……”
“若男覺得……”溫若男哽咽住了,她發現,她其實也並沒有實現餘肆對她的囑托。
她追隨著餘肆,認真盡力的執行著餘肆所吩咐,所需要的一切。
可餘肆卻讓她,先愛自己……
“若男,真正的愛是不講道理的,這沒法和知識道理一樣去梳理。”
餘肆的手掌中生出來一根真理荊棘。
真理海涵了一切,可代表欲望的火焰,卻不在真理之中。
故此,真理階梯上才會同時存在火焰與荊棘。
“欲望的名字有很多,其實不過都是愛的不同形態罷了,有些欲望,可以總結,但有些愛,卻無法定義自相矛盾。”
餘肆的另一隻手上燃起了火焰,那是欲望的火焰:
“真理,或許包涵了一切答案,但至少目前無法定義愛。”
情感,並不講理。
愛沒有道理。
餘肆不是很懂愛,但她知道,什麼是真理……
“是若男著相了。”
“若男你沒有錯……總有些東西,是超越了真理的。”餘肆泯滅了手指間名為欲望的火焰。
她收起了真理的荊棘。
隨後,她扯下了自己的一縷白發,將其變作了蒲公英。
“羽大人,這是……”溫若男有些怔怔的接過了餘肆遞來的蒲公英。
“自由,不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而是不想做什麼時,可以不做。”餘肆固然可以直接修改溫若男的意識情感。
但那樣的溫若男,就不是她了……
“這朵蒲公英,可以替我陪著你……若男,從今以後,你是自由的,這朵蒲公英,可以帶你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白發少女一如既往的溫柔笑著。
‘可我,隻想追隨您……’溫若男沒有說出這句話。
這堅強的女將軍將接來的蒲公英慎重的放入了懷裏。
“若男,始終會等著您……始終。”
……
“出來吧,現在這裏沒別人了。”餘肆從真理荊棘中拉出一個與她七分相似的身影。
那正是‘魔女餘肆’。
“我以為,以你的性格,會將我徹底抹去呢……”魔女餘肆笑了笑。
她似毫不在意眼前這個真天鬼的強大。
“你誕生的,比我想的還要早。”餘肆自然明白,魔女肆指的是哪回事。
“這些東西,你的眼睛不都可以看見嗎?”魔女肆扭頭問道。
“我的確不喜歡,超越我掌控與認知的存在,一直在我腦子(根源)裏。”
餘肆的眸子裏,流露出來了些許滄桑。
“隻是,我在這個世界已經待不久了……”餘肆苦澀的一笑。
萬事皆有代價。
窺盡長河,逆流時間,怎麼沒有代價呢。
餘肆的道與理,還在持續不斷的增長著。
要不了多久,她就會被這方長河給排出去。
或者是,時光長河即將難以承載她了。
這些,都不是餘肆可以控製的。
她所能做的,就是盡力的去維持住這一切。
如果用呂的話來說。
那餘肆,已經不是一本書可以承載記錄的符號了,她徹底已經超脫了‘作者’的掌控。
她之所以還存在,也隻是因為。
這裏有她留下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