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訓不知不覺過去了,半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在這期間,陸一航總能精準地出現在她麵前。
不過自從知道鄭莎凡將課表給了陸一航後,原本在謝逾眼裏可能是平常的偶遇,都變成了某人的刻意為之。
他會在早上上完早讀後從班級教室後門突然竄出,很不要臉地說自己可以賞臉陪她一起去共進早餐;會在謝逾有第四節課的時候,站在教學樓的正門口四處張望;會在晚自習下課後死皮賴臉地跟著,被拒絕後也會偷偷尾隨。
久而久之,謝逾便默許了他的行為,不再多說些什麼,多說反而會引得無謂的口舌。
待陸一航像往常一樣端來用開水燙過的碗筷,精準地堵住正準備走進食堂的謝逾時,食堂的一隅突然傳來一陣不合時宜的嘲笑。
“喲,這不是謝逾嗎?”
陸一航一聽到“謝逾”的名字,下意識地朝發聲的角落望去,臉上的笑意收斂,默默地移動了一步,將謝逾擋在了身後。
目光所及之處,一群人大咧地翹著個腳脖子,神情充滿了挑釁:“怎麼?這麼快又攤上了新來的小帥哥?”
“又”。
謝逾眉心一蹙,冷眼看去。
那一群人約有六七個,有的身寬體胖,有的身材纖細,有點身材極佳,高矮參差不齊,各有特色。隻不過一群人坐在一起,坐姿不雅,難免紮眼。
但這群紮眼的裏頭,偏偏有那麼兩個人——一男一女。小姑娘長相雖不如謝逾驚豔,卻也十分的耐看,在這群“爺們”中,顯得異常乖巧;而那中間的一個男生,身材標準,表情卻是冷得能掉下冰渣子。
那男生便是478班的葉情,陸一航雖有些好奇,但相較於他們跟學姐說的話,反而更令他氣不打一處來。他捏緊了手中的餐具,剛想說些什麼,緊握的拳頭卻被謝逾輕輕拍了拍,順手接過了其中一副餐具。
“別理。”謝逾的聲音冷冷地傳來,雖沒有什麼溫度,但陸一航隱約也能察覺出其中隱隱的不悅。
他神情緩了緩,剛想細究謝逾此時的心情,謝逾卻先一步走向了打菜窗口。
“又是這樣,謝逾,裝什麼裝?”其中一個穿著紅色馬甲、戴著銀色粗鏈的人沒禮貌地挑釁道。
陸一航最是護短,身子已經快腦子一步打算衝過去,手腕卻被謝逾緊緊拉住了。
陸一航一回頭,謝逾微眯著眼、緊蹙著眉衝他搖了搖頭。
了解謝逾的人會知道,隻是謝逾忍耐不了的前兆,陸一航呼吸一滯,登時偃旗息鼓。
謝逾鬆開了手,順手又接過了陸一航的餐具,不經意說道:“吃什麼?我請客。”
陸一航立馬開心地笑了笑,又露出了兩個標誌性的酒窩:“學姐,你說的,可不許反悔,我食量可是很大的。”
謝逾默認了,隻是微微勾了勾唇角,示意他點菜。
等到謝逾點菜的間隙,陸一航回頭,盯著那群滋事挑釁的人,眼神算不得友善。
那群人隻覺無趣得緊,紛紛收回了視線,隻是被圍在中間的小姑娘輕輕嘟了嘟嘴,用筷子又一下沒一下地攪動著盤裏的食物。
再看正在吃飯的兩人。
謝逾沒有紮頭發的習慣,而做事一向嚴謹的她,唯獨對帶皮筋這事怎麼都學不來。
當發絲再一次劃到額前,影響到她進食時,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捏著個皮筋遞了過來。
謝逾呆了片刻,心頭巨震。
她循著手看去,陸一航正狼吞虎咽地吞下了幾個魚丸,見謝逾看來,便鼓著兩個腮幫子,對著她憨憨地笑了笑,見謝逾神情頗為異常,便一臉不舍地將自己最後一個魚丸夾到了謝逾碗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