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幽穀最深處遇見她,漿果上凝結著露珠。
太陽漸漸升起,遠方的霧漸漸散開,地麵上漫著一層薄霧。樹蔭下、陰影裏,白霜在樹葉上透著亮光,宛若銀白色的錦緞。
金色的陽光灑在海麵上,波光粼粼,遠處的海島、海岸融為一體,近處,張苑緊緊地枕在鄭梓豪腿上,構成了一幅美麗的油畫。
當陽光照下,張苑被那一縷刺眼的光刺醒,睜開眼睛時,對上了鄭梓豪深情的視線。
他一夜未眠,胡茬都長出了一些,頭發也十分淩亂,整個人透出一股子別樣的頹廢之感,卻不失英氣。
張苑許久未曾這樣打量他,此時,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一向寸頭的鄭梓豪不知何時,發梢稍長,一些短碎發留在頭上,竟透出從未有過的“儒士”之氣。
似是目光過於直白,張苑羞紅了臉,急忙從地上爬了起來。
鄭梓豪依靠在石欄旁,腳依舊保持著一隻彎曲、一隻直立的狀態,右手搭在彎曲的膝蓋上。
“你一晚上沒睡?”張苑察覺到他眼底那一抹顯眼的青黑,驚訝地問道。
“嗯。”鄭梓豪的聲音有些沙啞,姿勢卻一直沒變,頭輕輕靠在白色的石欄上,微眯著眼。
張苑不滿地“哦”了一聲,接著整理整理了自己的發型,“想通了沒?回學校了。”
鄭梓豪半眯著眼,微微動了動,朝向張苑,朝她伸出了左手,示意張苑拉自己。
張苑一陣發笑:“親親豪豪,矯情什麼?”
嘴上雖是數落,身子卻很誠實地拉過鄭梓豪的手,沒使什麼勁地拉住鄭梓豪。
鄭梓豪不知是有意戲弄還是刻意為之,在張苑的手拉住他的瞬間,他全身的力量都落入張苑手中,張苑始料未及,直接撲進了鄭梓豪懷裏。
鄭梓豪吃痛,表情有些意味深長。
“鄭梓豪,你故意的吧!”張苑氣急,用手撐住自己的身子,但因為姿勢怪異,所以幹脆認命般地跪在地上,狠狠地朝鄭梓豪的左腿打了過去。
鄭梓豪忍不住痛的“斯”了一聲。
“不是?你怎麼了?殘疾了?”張苑急道,“你是不是趁著我睡著的時候自殘了?跑不過也不要傷害自己啊!而且你自己也知道你是冠軍呀!”
看著張苑手忙腳亂,想要去看鄭梓豪的左腿又不敢作動的神情,鄭梓豪頓時覺得一切都值了。
“自殘不至於……”鄭梓豪有意調侃道,“還不是某個人睡得跟個死豬似的,直接給我的腿壓成了‘殘廢’?”
張苑愣了愣,嘴快過了腦子:“什麼人還壓你的腿……”
之後,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鄭梓豪這腿分明是工傷——那個睡得跟個死豬似的不是別人,可不就是她張苑?
“神經!”張苑嘴上不饒人,但臉上卻還是止不住地笑開了花。
她這一笑,便如妖花綻放,眼尾、臉頰、嘴角都張揚著,明媚張揚,鄭梓豪一時看呆了。
張苑大大咧咧地說道:“我給你揉揉?”說罷,伸出手就要幫他揉腿。
正可謂“色字頭上一把刀”,鄭梓豪慌忙起身,忍著酥麻的酸爽,拒絕道:“圓圓、圓圓別了吧!”
張苑眉毛一挑,有意記仇道:“圓!圓!之前也不知道是誰叫我班長來著?”眼見鄭梓豪後悔不已的神情,她繼續不依不饒:“你就繼續喊你的班長唄!”
說著,起身欲走。
鄭梓豪慌忙拉住她,連連求饒:“圓圓,人家錯了還不行嗎?錯了、錯了!”一邊說還一邊用手輕輕地拽住張苑的衣袖,一個勁地晃悠。
張苑再也繃不住笑,捂嘴笑個不停,解釋道:“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