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裝花瓣的器皿，明詩掏出一塊帕子平鋪在地上，將采到的花放在上麵。
於湘也懶得叫人拿器皿，學著陛下的動作。
石榴樹很高，花朵嬌豔。
兩人將低矮枝頭都薅禿了，剩下一些高處地方的。
“陛下，這些還不夠嗎？”
於湘盯著明詩跳起來摘花瓣的動作，望了眼地上的花瓣，納悶問道。
兩人摘一半掉一半，花瓣灑了一地。
“這麼點怎麼夠？”
瞥了眼帕子上為數不多的花瓣，陛下繼續跳起來，企圖將不遠處的樹枝掰下來。
“臣也來。”
於湘嘴角抽了抽，跟著過去。
亭內，兩人一盤棋結束，神色各異。
“是我輸了。”
最擅長的東西都敗了，齊東寒表情有些挫敗。
外麵傳來女子的說話聲，聽著歡快極了。
兩人的視線紛紛看去，被君臣和諧的一幕驚到。
少女穿著象征帝王的紅衣，跳起來將摘下的花瓣砸向另外一邊的於湘，不施鉛華的容顏，在滿樹的石榴花中絲毫不輸豔麗，美得驚心動魄。
她的頭上沾上了幾片花瓣，天然的裝飾，靈動得不似殺伐果決的君主。
女官臉上掛著無奈的笑，一邊躲避著花瓣襲擊，一邊求饒。
銀鈴般的笑聲，感染了一群人。
“陛下貪玩，讓齊皇子見笑了，時間不早了，齊皇子若是無事早點回驛館吧。”
捕捉到齊東寒臉上的驚豔，帝師眸光暗了暗，拂袖起身，出了亭子。
齊東寒看到他抬步走向玩鬧的兩人，紅衣少女停下動作，對著他笑靨如花。
僅僅相視一眼，他就知道自己再努力也闖不進去。
他終究還是晚了。
瞥到他的身影，明詩抬步到君玉笙跟前，手裏還抓著幾片花瓣。
少女笑容燦爛，隻對著他，那雙瞳孔，也映照著自己。
胸中的悶氣消散了。
“陛下摘這些石榴花作甚？”
他將她發絲上沾染的花瓣拿開，動作從容溫柔。
明詩任由他，變戲法般送出一隻完好的石榴花。
“自然是送給你啦。”
因為藏在袖子裏許久，花有些蔫，但每一瓣都完好，不改嬌豔。
沒料到她會整這一套，看著花他愣怔了一秒，旋即輕笑出聲。
“既然是陛下相送，臣就卻之不恭了。”
抬手接下，小小的花枝，還殘留著她的餘溫，他握緊了幾分。
“朕的東西你敢不收？”
不滿意他的說辭，陛下上前一步，板起臉。
青年舉了舉石榴花，嘴角的弧度大了些。
“臣不敢。”
他傾首，話語攜帶著低低的笑聲。
“陛下送的，臣寶貝還來不及呢。”
溫熱的氣息，還有他身上的淡香，鑽入她的鼻尖。
還挺會。
一抹紅潤爬上耳尖，她揚起小臉，“算你識相。”
知道她嘴硬，帝師沒有繼續，低眸凝視著花瓣。
“陛下還沒告訴臣為何采花呢。”
拉開距離，陛下蹲下身用帕子包好花瓣。
“石榴花瓣可入茶，增茶味，提茶色。”
聞言，帝師也蹲下，將另外一塊帕子包好，小心捧著。
“陛下喜歡，那就這些一並拿去。”
你倒是會借花獻佛。
明詩嘴角抽了抽，倒是沒拆穿他。
下午的陽光明媚極了，照著兩人離去的身影，將影子拉得細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