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最難讀懂的便是人心,即便聰慧如小燕子,也看不透。

爾泰此舉的背後,是被逼無奈,但更多的,卻是心甘情願。

是一腔熱血,為了心愛的姑娘,拚盡全力。

是不求回報,為了心上人的幸福,默默付出。

是一腔孤勇,勇往直前,不撞南牆勢不回頭。

卻也是為了自己,不重蹈兄長覆轍,為了擁有聖上麵前說上一句話的資格。

她自然也不能夠理解。

父母之愛子,必為之計深遠,福倫的所作所為,說到底,也是為了兩個孩子的將來。

她自然不能明白。

兒行千裏母擔憂,爾泰此番遠去,最為之茶飯不思,當屬身為人母的福晉。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十五阿哥的病不是想象中的那般簡單,乾隆這幾日除了忙國事,一有空便會到延德宮看望十五阿哥。

然而,永琰的病卻遲遲也未見起色,看著自己的孩子長時間被病痛這般折磨。

漸漸的,乾隆也有些失去了耐心。

這天,他叫來幾位太醫詢問情況。

乾隆盤腿坐在榻上,幾位太醫則跪在他身前冰冷的地板上。

然而,幾位太醫的腳上再冷,卻比不上他們心裏的膽寒。

隨著乾隆放下手裏的茶杯,幾位太醫瞬間繃緊了神經。

隻覺得一把鍘刀似乎已經高高地懸掛在頭顱之上,隻等皇上一聲令下,他們當即便會落得一個身體和腦袋分家的下場。

乾隆掃視著麵前幾個佝僂著身子的太醫,他們當中有的比自己還要年長許多,已是一頭白發蒼蒼。

他實在不忍對其大動肝火,輕輕地歎了口氣,不怒自威地說著,“朕今日找你們來,就是想要一個準話,十五阿哥的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還能不能好了。”

“這......”

幾位太醫麵麵相覷,他們敢大著膽子在乾隆的眼皮子底下互相使眼色。

然而乾隆等了半天,卻沒有一個膽敢開口回話的。

乾隆見狀也深知這其中必定有隱情,他隻好點了這群人中年紀最大,資曆最深的那一個來回話。

“胡太醫,不如就由你來跟朕說說吧。”

“......微臣遵旨。”被點到名字的胡太醫顫顫巍巍地回複著,其餘幾個太醫則是暗自鬆了口氣。

“你從朕還是阿哥的時候就在這宮中任職,有什麼話,盡管如實說來。”

乾隆都打起了感情牌,自己若是還不說真話,豈不是有些不知好歹了。

胡太醫這般想著,也是打定主意豁了出去,“啟稟皇上,臣等原以為十五阿哥不過是偶然的一場小病,可如今看來......恐怕是......”

“是什麼?”乾隆著急地追問著。

胡太醫把頭往地上一磕,“十五阿哥此番病情反複,恐怕不是生病這麼簡單,而是被人下了毒。”

其餘幾位太醫也連忙跟著磕頭。

乾隆頓時明白,他們也跟胡太醫是一樣的看法,當即向外間喊道,“來人,這段日子,但凡十五阿哥接觸過的,不管是人還是物,都仔仔細細的查清楚了。”

“是。”侍衛領命而去。

一時之間,延德宮上下人人自危,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查到了自己頭上。

此番大張旗鼓地查問,自然不免走漏風聲,一時間之間,延德宮引起了各宮的注意。

但這種節骨眼上,自然也沒有誰會蠢得往上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