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折花郎大選(中)(1 / 3)

“將軍府白哥兒幾句話,就勸得元維回心轉意,待要把頭發蓄起來?”尚太後甚為顧元維的光頭憂心,心下也怕他真個和外間所傳說的那樣,有意入佛‘門’,卻怕自己不同意,因而先剃光了頭發以明誌。這會聽得密衛一字不漏把顧元維和蔣白的話複述了,不由大喜過望,老天保佑,元維既打算蓄頭發,自己擔心的事自然不會發生。再緊著給他納一位福王妃,則萬事妥矣。

待密衛下去,周嬤嬤不由笑道:“太後娘娘,看來福王殿下倒和將軍府的白哥兒甚投緣。”

“白哥兒小時候隨她祖母進宮給我請安,元維見了她,便是百般逗‘弄’。好在白哥兒不怯生,不像別的小娃一般,一逗就哭。兩人雖差了五歲,倒是玩在一處了。”

“太後娘娘一說,我也記起那會的事了。若不是這位白哥兒年歲小了些,皇後又先提過太子妃人選的事,……”

尚太後也明白周嬤嬤的意思,見她隻說了半句,便笑道:“那白哥兒打小就扮作男娃養,還是那年要選太子伴讀時,我和皇後才知曉她是‘女’娃的。先前還笑話她長的肖‘女’娃,沒承想根本就是一位‘女’娃。聽得她祖母言道,她日間練武,夜間繡‘花’,男娃要學的東西不敢鬆懈,‘女’娃要學的技藝也不敢落下,鎮日忙個不停。虧的她伶俐,倒應付過來了。”

周嬤嬤見尚太後誇獎蔣白,不由又接口道:“如此伶俐人兒,總得納入皇家。若將她配與福王殿下,這輩分卻‘亂’了。配與太子倒正好。”

尚太後聽得周嬤嬤的話,一時笑道:“你糊塗了不成,皇室納妃,自來講究君臣,不講究輩份。至親王郡王,雖則要講一講輩份,但講輩份又多是從父輩論起,隻是誰敢和先皇去細論輩份?這會不說元維輩份比白哥兒高一輩,就是比她低一輩,又有誰敢‘亂’嚼舌根?若不是我急於為元維納妃,等不得白哥兒長大,倒要和皇後搶一搶人的。”

“老奴為皇後娘娘捏一把汗呐!”

“哈哈……”

尚太後在宮中閑閑說話間,臨‘波’池那邊的人群卻沸騰了,有聲音喊道:“折‘花’郎的轎子快過來了,大家快準備擲‘花’!”

一片‘騷’動中,卻有姑娘要先衝過去攔住折‘花’郎的轎子明誌,立在一邊的‘侍’衛“呼啦”一聲把手中的盾牌舉起,大聲喊道:“折‘花’郎就要過來了,所有人原地立定,不得‘亂’跑。”

“乖乖,臨‘波’池這邊的人更是熱情。”才近著臨‘波’池,顧元維就覺得周圍全是熊熊目光,自己的光頭被掃‘射’的幾乎快發熱了,一時又伸手去‘摸’頭。幸好光著頭,不受待見,一路擲向自己的桃‘花’偏少些,頭皮才沒有被桃‘花’擲傷。但是瞧這裏熱情的程度,待會少不得打起‘精’神閃避桃‘花’,以免掛彩。

折騰了一大早,蔣白這會又累又餓,見得周圍全是人聲,不由哀歎,“折‘花’郎真不是人作的,下回死也不參加了。”

賀信之坐的軟轎子緊挨著蔣白的軟轎子,因見得蔣白有些無‘精’打采,悄悄‘摸’出一顆糖,攏在袖子裏剝了糖紙,接著喊了蔣白一聲,見她轉過頭來,忙作嘴型道:“你張開嘴!”見得蔣白依言張開嘴,他手一動,把糖拋進蔣白嘴裏,見蔣白含著糖,嘴角綻開一絲笑容,不由也笑了。

他們兩人的小動作,卻沒有瞞過後邊的顧秋‘波’和沈天桐。顧秋‘波’暗翻白眼,跟沈天桐道:“信哥兒就愛膩歪著白哥兒,居然悄悄藏了東西給白哥兒吃,卻沒想著我們也餓了。”說著氣憤的拈了袖角沾著的一片桃‘花’瓣,“呼”的吹落在地。

沈天桐見得顧秋‘波’不快,忙代為解釋道:“信哥兒和白哥兒是表兄弟,信哥兒自然想著白哥兒一些。”他這裏說著,卻也狠狠吹落袖口的桃‘花’瓣。

這會各府裏的夫人領著姑娘坐在亭閣上,顧不得看桃‘花’,隻看向‘侍’衛林立的一處地方,見十二抬軟轎依次緩緩而來,坐在軟轎上的是粉麵含‘春’的折‘花’郎。每位折‘花’郎身後隨著一架‘花’車,堆滿了沿途上姑娘們擲砸的桃‘花’。

夫人們不若少‘女’們那般隻關注折‘花’朗的容貌風采,倒分出心神去看每位折‘花’郎身後的‘花’車。這一看才發覺有兩架‘花’車的桃‘花’形成鮮明對比。其中一架軟轎身後的‘花’車,堆滿了桃‘花’,因桃‘花’太滿,‘花’車一動,還有一些正掉往地下。再瞧那‘花’車的主人,這會微微笑著朝歡呼的人揮小手,紅袍‘玉’麵,在桃‘花’的映照下,美的雌雄難辨,不是蔣白是誰?

在蔣白前頭的一架‘花’車,桃‘花’卻少的可憐,而且有些殘敗,貌似是別人擲錯地方的。再看那架軟轎上坐的人,豁然一個光頭,不是顧元維是誰?

歡呼聲中,卻有人嘀咕著道:“折‘花’郎怎麼有光頭的?”又有人道:“原來這光頭是福王殿下呀?你都把頭發剃光明誌了,誰個還敢獻桃‘花’給你?”

轎夫們把軟轎放在早已布置好的空地上,又有人抬了椅子,請眾位折‘花’郎依次坐下,把‘花’車推到各位折‘花’郎前麵,在‘花’車前頭‘插’上一麵繡有折‘花’郎名字和年歲的錦旗,安排妥當,這才退開,守在四周。

隻聽一聲鼓響,禮儀官誦了一遍讚詞,又三聲鼓響,擲‘花’獻‘花’正式開始。歡呼聲一陣接一陣中,是漫天蓋地的桃‘花’雨。一忽兒,十二位折‘花’郎‘花’車上和身上就沾滿了片片桃‘花’瓣。

顧元維這會收獲頗豐,‘花’車上多了一些桃‘花’,光頭上也沾了好幾片桃‘花’瓣,看著有一份詫異的香‘豔’。因覺得頭皮一陣一陣發癢,不由伸手‘摸’‘摸’頭,‘摸’下好幾片‘花’瓣在手上,又探頭看看自己的‘花’車,這回可是半車桃‘花’了,但為什麼裏麵的桃‘花’看著很殘呢?

“小白白,你那‘花’車上的桃‘花’快放不下了,不若勻一點過來我的‘花’車,省的全掉地下去了。”雖然光頭極是涼爽方便,但是看來不單是母後和皇兄他們,就是這些民間的姑娘家,也對光頭抱有成見,居然不肯拋桃‘花’給我。

蔣白這會也從頭發上‘摸’下許多‘花’瓣,笑嘻嘻轉頭看向顧元維,“福王殿下,我要是把桃‘花’勻給你,怕有人說咱們作弊,這不好吧?其實福王殿下就吃虧在光頭,你瞧瞧蜀王殿下,那‘花’車的桃‘花’也滿滿的。”

“對對,我比秋‘波’俊秀多了,若不是光頭,收的桃‘花’一定會比他多的。”

顧元維跟在覺慧方丈身邊幾年,學的是佛家功夫,耳目極靈便。這一路走來,聽了許多民眾對他這個光頭的討論,大多認為他這是想入佛‘門’,才會提前剃光頭發,對他的行為深深的不以為然。他這會倒自省了一番,決意順應民意,重新把頭發蓄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