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泉宮地處半山,地下多泉眼,建造者在泉眼上建了好幾個浴池。此時,顧秋‘波’和沈天桐等人在其中一處浴池泡著。因泉水涼爽,顧秋‘波’舒服的歎了一口氣,搖搖頭上的水珠道:“我就不明白了,白哥兒怎麼死也不肯跟我們來泡一泡這泉水呢?這等酷熱的天氣,他寧願閉了‘門’窗,悶在房裏洗澡,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女’娃。”
“他怪著呢!”沈天桐泡在泉水中,也難得的放鬆下來,‘插’嘴道:“咱們先前在將軍府學武,熱的受不住,都脫了外衣,隻他還密密裹著,半件不敢脫下。那會上茅房,他也從不和我們一起去,隻自己悄悄的溜去。再有,你記不記得,那年我們到針線房去,不是見到他拿針線繡荷包麼?有些時候,我還真懷疑他是‘女’娃。若不是……”
“若不是親眼見到他按了小丫頭在‘床’上,我也懷疑著呢!”顧秋‘波’見沈天桐止了話,他卻接過話,笑道:“咱們聽戲時,倒有一出戲,說道那府裏的夫人生得幾胎‘女’娃,一急之下把剛生出來的‘女’兒扮作男娃養,好承繼家業。但將軍府全是男娃,又沒理由把‘女’娃扮作男娃養。隻是白哥兒的行徑,又讓人止不住心裏懷疑。”
“真要懷疑,就借個由頭,把他推到水裏,看他還不‘露’出原形來?”喬成遊過來‘插’了一句話,一時又遊開了。
“對呀!”顧秋‘波’眼睛一亮,拍手道:“好主意!”說著話,卻湊過去和沈天桐嘀咕。在另一頭玩水草的賀信之卻沒聽到顧秋‘波’和沈天桐的話,隻顧扯著水草想心事。
另一處浴池中,顧元維遊的正歡。
“福王殿下,要是我沒記錯的話,你是屬虎的,怎麼掛的‘玉’牌雕了小綿羊?”房鬆柏身上圍著浴巾,湊過去看顧元維脖子上掛的‘玉’牌,搖頭晃腦道:“況且,這‘玉’牌掛在你脖子上,顯得太小巧了。”
衛子陵也湊過去看了一眼,見顧元維甩著一頭披肩發笑而不語,不由猜測道:“莫不成這是定情之物?是跟某家姑娘互換的‘玉’牌?”
“一定是了。這兩年都蓄起頭發來了。瞧瞧,頭發都這麼長了,雖還不能束冠,但是拿個頭巾包一包,勉強也能紮起來了。”房鬆柏和衛子陵雖是顧元維的伴讀,但從小一起長大,情誼非比常人,卻是開得玩笑的,這會一左一右趴在顧元維肩膀上,嘿嘿笑道:“快招了吧!”
顧元維別的還罷了,最怕這兩個伴讀作‘女’兒狀趴他肩膀,這會抖動肩膀想要甩開這兩人,一時甩不開,隻得道:“都給我退開,若不然,休怪我不客氣了。”
房鬆柏和衛子陵仗著大家都光著身子不好動手,死賴在顧元維肩上惡心他,一邊道:“怎麼不客氣法?”
下一秒,房鬆柏和衛子陵被甩在池子裏,各喝了幾口甘甜的泉水。
顧元維見得房鬆柏和衛子陵狼狽的爬起來,不由拍拍手道:“好啦,是不是母後讓你們來探口風的?”
“福王殿下英明!”房鬆柏伸手一抹臉道:“論起來,我們和福王殿下同齡,都是十七歲,但我們都娶妻生子了,福王殿下還沒個動靜,這怪不得太後娘娘心急。太後娘娘隻想知道,福王殿下究竟是什麼打算?”
自打顧元維和蔣白換了‘玉’牌,尚太後著實高興過一陣子,但這兩年觀察下來,卻發現顧元維並不似鍾情蔣白的樣子。現下一行人來冷泉宮避暑,也半個月時間了,尚太後冷眼看著,見顧元維待蔣白的態度,似乎一點男‘女’之情也沒有,不由大急。因悄悄召了房鬆柏和衛子陵,著他們探問一番。
“福王殿下遲早要納福王妃,與其讓太後娘娘著急,不若早些定下來。”衛子陵指指顧元維掛著的‘玉’牌道:“太後娘娘說了,福王殿下喜歡這個‘玉’牌的主人,那她便無話說,隻再等一年便罷。若福王殿下換這個‘玉’牌之意,旨在拖延納福王妃的時間,她卻等不得了,福王府今年必須有一位‘女’主人。”
房鬆柏和衛子陵勸說顧元維的當兒,尚太後正和尚婕密談。尚婕聽得尚太後的話,張大嘴道:“白哥兒還小呢,且得明年才易裝。再說,她與福王殿下可是差著一輩,這……”
“妹妹,你且聽我說。”尚太後親昵的喊了尚婕一聲妹妹,笑‘吟’‘吟’道:“咱們雖是堂姐妹,可自打我進了宮,你可曾喊過我一聲姐姐?你可曾和元維他們論過輩份?不曾罷!這就是了,皇家要結親,幾時論過輩份了?”
尚太後和尚婕名義上雖是堂姐妹,兩人的父親卻不是親兄弟。尚婕的祖母當時連生了幾胎‘女’兒,一急之下,卻從族裏的旁支中過繼了一個嗣子。嗣子過繼才半年,尚婕的祖母再次懷孕,這次卻生下一個兒子。尚婕正是尚家這個過繼的嗣子所生。而尚太後,卻是尚家祖母親生子所生。當年宮裏要從尚府選一位太子妃,自然選了尚家祖母親生子所出的‘女’兒。但因為尚府怕尚太後一人進宮還不保險,想把尚婕也送進去,因而遲遲不給尚婕說婚事,尚婕被耽誤到十九歲還沒許人。尚婕眼看著自己終身就要無靠,破釜沉舟,當街攔住當時從邊關大捷歸來的蔣鎮,成為將軍夫人。往事曆曆,如何能忘記?也因此,尚婕始終保持著一份清醒,從不以為尚太後是自己親密無間的堂姐,自打尚太後進了宮,她更是隻喊娘娘,從沒喊過姐姐。這當下聽尚太後如此說,尚婕待要說些什麼,張張嘴卻沒有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