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正勳四個月大時,顧元維和蔣白開始抱著他到處去,還時不時帶他上子母廟見覺慧,在子母廟裏吃了不少豆腐。覺慧還戲言道:“哥兒大了也跟我出海罷!咱們一起遊覽一番海外風光再回來。到時見識定比你父王更廣。”
“娃兒才幾個月大,你就開始遊說,想拐他往海外去呀?”顧元維笑道:“我肯放他去,隻怕他祖母和外祖母等人不肯呢!”
“若不然,待勳哥兒再大些,我們一家三口一起出海好了!”蔣白有些向往海外的風土人物,隻道:“讀萬卷書,不如行千裏路。有些事兒,見識過了,比讀多少書都強。”
“這見識兩個字,學問大著呢!隻有見過了,才識得。凡物光憑書上的描述,總是太淺薄。”覺慧極為喜歡這一家三口,這會點頭同意蔣白的話,笑道:“哥兒雖小,多些抱出來見見人和物,總是有好處的。一味藏在府裏養著的哥兒,再如何,膽色方麵會稍遜一籌。”
他們論起以後要出海種種,尚太後卻眼皮直跳,同周嬤嬤道:“勳哥兒讓元維和小白帶著,我總是不放心。這幾日晚上做夢,還夢到他們把勳哥兒弄丟了,生生的嚇醒了。不行,還得想個法子把勳哥兒抱進宮,方才妥當。”
周嬤嬤笑道:“福王妃親自喂養哥兒,現下哥兒卻是離不得她。若這會硬分開了,怕哥兒會哭鬧不依呢!”
尚太後歎口氣道:“我何嚐不知道這個?現下提心吊膽,就怕他們亂來,讓勳哥兒吃苦頭。得空兒還得多往福王府瞧瞧方才放心。”
過得幾日,尚太後領了人,悄無聲息到福王府中突擊,一進房,卻見小正勳躺在小床上,小床的床頭和床尾各掛了一個會響的五彩鈴。顧元維正拿著小正勳的小手碰五彩鈴,碰的五彩鈴發出清脆好聽的鈴聲。蔣白卻舉了小正勳的小腳丫去碰掛在床尾的五彩鈴,一邊笑著道:“武學之道,要從奶娃開始抓起!”
“有你們這麼折騰小娃兒的麼?”尚太後不由怒吼了,氣道:“這才幾個月大,你們這樣子扯著他的小手小腳,萬一扯傷了筋骨怎麼辦?小娃兒骨頭軟和著,一個不好,就損著了。”
顧元維和蔣白隻顧逗著小正勳,聽得聲響,以為是嬤嬤們進來了,也不以為意,這會一聽腳步聲停了下來,卻是尚太後的聲音,不由嚇一跳,忙站起來迎接,陪笑道:“我們輕輕的拿著他的手,不會扯傷的。”
尚太後正待再喝斥他們,卻見小正勳在小床上翻個身,一對小拳頭托在腮下,脖子半仰著,伸左足向後一踏,好巧不巧的,小腳丫就碰在五彩鈴上,“鈴……”,五彩鈴發出一陣清脆的聲音。
“好樣的!”眾人爆發出一陣喝彩聲。
尚太後一時忘了喝罵顧正維和蔣白,也和周嬤嬤等人一起給小正勳喝彩,隻湊過去摸摸五彩鈴,觸手光滑,一碰就彈開,這才鬆一口氣。因見小正勳又靈巧的翻過身來,不由發怔,莫不成自己錯怪元維他們了?瞧瞧勳哥兒這個樣的,小手小腳確是比普通娃兒靈活多了。
周嬤嬤正待說話,卻見顧元維拚命朝她使眼色,不由笑道:“太後娘娘,看哥兒的樣子,卻是喜歡這樣玩呢!聽說娃兒動的勤,長大卻比普通娃兒更聰明一些。”
尚太後點點頭,伸手抱起小正勳,兒啊肉啊的叫起來,愛不釋手,一副狠不得抱回宮去養著的樣子。
蔣白見得尚太後的神色,心下早慌了,顧不得許多,撮起嘴巴吹了一聲口哨。小正勳聽得口哨聲,轉頭找蔣白,身子掙紮著向蔣白的方向傾去,嘴裏一邊“嗚嗚”叫。尚太後不由愣道:“這麼小就會認人?”
蔣白陪笑道:“早會認了!他現下是餓了,我先喂他罷!”說著伸手接過小正勳,抱進裏間喂奶。
待送走尚太後一行人,顧元維不由抹冷汗道:“好險,差點讓母後找到借口抱走勳哥兒。”
蔣白點點頭道:“所以我每次喂奶之前先吹個口哨,讓勳哥兒知道口哨聲一響,就是飯點時間到了。啊哈,今兒借著口哨聲,倒是救了一回急。”
孟小富和折桂站在一邊直翻白眼。福王妃啊福王妃,隻聽說訓練馬兒時吹個口哨,一吹馬兒就跑過來。沒料到你居然把訓練馬兒的招數用在勳哥兒身上,這靠譜麼?這事兒要是讓太後娘娘知道了,還不得翻天?他們正腹誹,卻聽蔣白又興衝衝道:“我覺著呢,養娃兒也沒什麼難的。很像我以前養馬兒和兔兒那樣呢!餓了就給吃的,渴了就給喝的。累了就哄著睡。閑了就陪著玩兒。間中訓練一下。很快的,他就長大了。”
蔣白說這話時,萬萬想不到,兩個月後,她會帶娃兒帶得哭了。起因是這樣的,有一天夜裏,小正勳忽然發起燒來,一下子,府裏天翻地覆,太醫趕來診視之後,隻說小正勳是長牙了,還得那兩顆小牙冒了頭之後,這個燒才能退下去。因為長牙期間,娃兒又痛又癢的,萬分不舒服,夜裏肯定會哭鬧,大人除了耐心哄著,多喂他喝點水,別無他法。這麼一折騰,整整半個月,蔣白沒睡過一夜好覺。好容易小正勳的小牙冒出頭來了,接著又發生了問題,小正勳不肯乖乖喝奶了,隻偏愛吃各種有味道的肉粥。蔣白就怕小正勳不吃奶,尚太後會把他抱進宮中,每晚一定要捉了他喝一回奶才罷。折騰來折騰去,母子兩人,一起瘦了一圈。看的顧元維心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