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同學整理好床單和毛巾,便請大爺趴了下來。
吳飛羽有點發怵,平常都是先問患者,哪裏疼痛按哪裏。這回怎麼判斷,還隔著衣服。便讓左青先來,想看看他怎麼做。
左青也不客氣,“大爺,您就趴著睡覺一樣放輕鬆就好。”便搓熱雙手,從頭部開始按摩感觸,他沒有使用複雜手法,隻是簡單的或揉或捏,時輕時重。有些部位偶爾閉上眼睛,細細感應多次揉捏。
五六分鍾後,左青腦海裏已經有了畫麵,便走到一旁,讓了開來。吳飛羽隻好硬著頭皮,摸索了幾次,三分多鍾就已完成。他也很無奈啊,摸得再久,也完全摸不出個名堂。
這回吳飛羽先聲奪人,“左青你先按的,你先說。”
左青說好,卻沒有當眾說出來,而是蹲在床頭,在大爺耳邊輕輕耳語。大爺的頭仍趴在床孔裏,看不到表情。到後麵,卻突然趴了起來,目光驚訝地盯著左青,看了好一會。
左青點了點頭,走開讓給了吳飛羽,吳飛羽硬著頭皮對大爺說:“您左腿肌肉比右腿僵硬”。大爺點了點頭,也沒反駁,看向左青。
左青先給大爺鞠了一躬,轉身對眾人說道:“我猜大爺是一位抗戰老兵,雖然年事已高,肌肉卻依然比較緊實。雙手指骨節粗大略微變形,右肩有比較嚴重的挫傷,右後腰部、右大腿外側分別有小塊肌肉呈圓形狀僵化,應該是受過槍傷,左小腿肌肉帶異常,應該是整塊肌肉被撕裂過。”
眾人疑惑不已,隔著衣服隨便摸摸,就能說出那麼多名堂,他是有一雙透視眼嗎?還是瞎說?便都看向大爺求證。
大爺歎了口氣,緩緩說道,:“我確實當過兵,參加過抗美援朝,當時是連隊的重機槍手,右手肩傷就是機槍後挫力造成的。右後腰和大腿確實中過槍傷,左小腿是為了突破敵人的封鎖,被鐵絲網撕爛的。”
沒想到一場普通的比拚,卻引出了一位抗戰英雄,眾人對大爺充滿了敬意,也對左青的判斷讚歎不已。
吳飛羽有些不服:“大爺,我敬佩您的軍人身份,但您與左青以前真的不認識嗎?我不是懷疑您,我隻是對他如此精準的判斷覺得不可思議,有點……”
後麵的吳副校好像被嚇了一跳,剛想打斷吳飛羽,便聽大爺說:
“小夥子啊,醫術的事我不太懂,但術業有高低,落後要挨打,輸了就要認。我老頭子磊落一生,豈會弄虛作假,如此不堪。”
吳飛羽被大爺的話臊得麵色漲紅。
“還要比嗎?”左青望向吳副校。
吳副校沒有理左青,隻見他哈著腰,滿臉堆笑的走到大爺麵前輕聲說,“老首長您好,我是衛校的小吳,剛才被擋在後頭沒注意,沒想到這幫小兔崽子敢讓您老來做比試,請您諒解,我回去會好好教訓教訓他們。”
“教訓什麼,我已經退休了,這裏沒有什麼首長。我看這方式挺好,從醫的就該走向群眾深入百姓。”又指著左青問:
“這小夥子在哪個單位就職,挺不錯。像這樣有特殊能力的人才,你們要重點培養。這些年中醫不易,沒想到你們學校還挺不錯嘛,培養出了這樣的優秀人才。”
……
被自己兒子搶了編製的左青,得到曾經的老首長如此讚許,吳副校如吞蒼蠅,臉色悻悻,隻說左青是公益中心的帶班導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