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3)

回到杭州後的第一個早晨,肖宇就被鬧鍾吵醒。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掀開被子,然後全身隻穿著一條三角內褲走到了衛生間裏。他迷迷糊糊地拿起牙刷,擠了點牙膏開始刷牙。

突然,一個女生的尖叫聲從衛生間門口傳來,他猛地清醒了,往旁邊一看,居然是穿著白色寬鬆睡衣的赫小祺。

“你怎麼會在我家?!”肖宇滿嘴含著泡沫,口齒不清地看著正捂著眼睛的赫小祺。

“你怎麼隻穿一條內褲!”赫小祺捂著眼睛。

“因為這是我家!”肖宇無語地關上了門。

等肖宇在房間裏穿上睡衣走出來的時候,他發現赫小祺早已一臉淡定地盤著腿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小心翼翼地喝著一杯早茶。

“嗨,早上好,要來一杯正宗的英式紅茶嗎?”赫小祺一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你怎麼住在我家?”肖宇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質問赫小祺。

“什麼你家?”赫小祺瞥了肖宇一眼,“是你房東的家,我又沒睡你的房間裏,是在麥文傑的房間裏。”赫小祺淡定地抿了一口茶。

“你……你睡在他的房間裏?和他……一起?!”肖宇驚訝地問。

“是啊,怎麼了?我們戀愛了。”赫小祺微笑地瞥了肖宇一眼。

“為什麼我一回來,這個世界就變了。”肖宇默默地站起身,走到飲水機前倒了一杯水。

“早飯我都為你們準備好了,我現在去叫他起床。”赫小祺捋了捋頭發,精神抖擻地往麥文傑的房間裏走去。

客廳的西餐桌上,肖宇、麥文傑還有一頭亂發的封新,他們三個人對著一桌豐盛的西式早餐目瞪口呆。

“這個華夫餅,還有那個藍莓水果拚盤,還有這些五花八門的果醬,都是你做的?”肖宇驚訝地問赫小祺。

“當然不是。”她搖了搖頭,“我讓附近的酒店送過來的。”她優雅地切了一塊華夫,然後小心翼翼地送到嘴裏。

“好吧。”肖宇有些汗顏。

“這次回來待幾天?”肖宇問麥文傑。

“三天,周五走。”麥文傑說。

“才三天就走啊,不行,我要和你一起走。”赫小祺撒嬌道。

“別鬧啦,等我工作結束我就立馬回杭州。”麥文傑溫柔地說。

“那你一定要早點回來噢,我在家裏等你。”赫小祺做作地撅著嘴。

“什麼?你的意思是,你之後會一直住在這裏?”肖宇放下刀叉,嘴裏的半塊華夫餅差點沒吐出來。

“怎麼了?不歡迎麼?對了,我雇了一個阿姨,以後每天都會來家裏打掃,昨天我看到廚房裏的那些積在水槽裏的髒盤子和碗差點沒吐出來。”赫小祺一臉嫌棄地說。

“我房間就不用打掃了,我喜歡亂,把什麼都弄得整整齊齊的我不習慣。”肖宇擺了擺手。

“知道了,怪咖。”赫小祺白了肖宇一眼。

早餐結束,赫小祺走進房間換衣服,封新拎著公文包急匆匆出門。餐桌上,隻剩下肖宇和麥文傑兩個人。

“喂,現在是怎麼回事?”肖宇看著邊喝著早茶邊翻著早報的麥文傑。

“什麼怎麼回事?就是和她談戀愛啊。”麥文傑漫不經心地說。

“你……考慮清楚了?你之前不是說她碰不得麼?”肖宇輕聲地說。

“考慮那麼清楚幹嗎,戀愛,不就那麼一回事。女人,不也就是那麼一回事。”麥文傑淡淡地笑了笑,然後合上報紙,往房間裏走去。

他邊走邊掏出手機,然後漫不經心地給Demi發了一條短信:三天後,北京見。

蕭山國際機場第2航站大樓。龐軼和沫麗麗站在國際抵達大廳的門口,等待著龐軼從澳洲歸來的母親——葉明珍。飛機從悉尼出發,經停新加坡,然後抵達杭州。

液晶顯示屏上不斷翻滾著航班信息,從新加坡飛來的航班,由藍色的“在途中”三個字變成了紅色的“已抵達”。

“緊張嗎?”龐軼看了一眼沫麗麗,她今天穿著一件白色的兔毛外套,比平常要顯得莊重些。

“說實話,有點。感覺就要上戰場了。”沫麗麗笑了笑。

“我媽如果說了什麼你不喜歡聽的話,忍忍就算了,別往心裏去,也千萬不要回嘴。”龐軼說。

“明白,言多必失,更何況我是那種不太會講話的人。”沫麗麗點了點頭。

不一會兒,龐軼的母親推著行李出現在了出口處。不知道為什麼,雖然沫麗麗與她素不相識,但是,當那位脖子上掛著大顆珍珠、穿著灰色小皮套的女士出現的時候,沫麗麗篤定地覺得,那就是自己未來的婆婆了。因為,她身上的氣質和龐軼的一模一樣,那種溫和的,但是又咄咄逼人的、鋒利又冷漠的氣質。

“媽。”龐軼走向前,“這位是……”

“不用作介紹了,電話裏你已經都說過了。”葉明珍優雅地擺了擺手,打斷了龐軼的話。

“伯母,你好。”沫麗麗走向前,有些僵硬地打了個招呼。

“走吧,先回家再說。我都有些餓了。”葉明珍似乎都沒有多看沫麗麗一眼,挽了挽龐軼的手,就朝出口走去。

飯桌上,王嬸和其他兩個傭人準備了一桌子好菜。葉明珍優雅地把桌巾墊在餐盤底下,她的動作是那麼優雅,不帶一點做作。

“王嬸,你也坐下來吃啊。”葉明珍招呼道。

“太太,我在廚房裏吃過了。”王嬸站在一旁謙和地笑道。

“好。”葉明珍輕聲地應和道,便不再說什麼。

“王嬸,我們不在的這段日子裏,家裏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可好?”葉明珍用刀輕輕地割著一塊黑椒羊排。

“都挺好的,隻是太太不在家,家裏冷清了許多。”王嬸在一旁應和道。

“哦,是嗎?”葉明珍抬起頭,看了一眼沫麗麗。

正在想話題的沫麗麗和葉明珍四目相對,她不由得低下頭,握著刀叉的手心都在出冷汗。

“我還以為家裏最近一直挺熱鬧呢。”葉明珍看著沫麗麗,她臉上淡淡的微笑似乎滲著淡淡的寒氣,讓沫麗麗感到不寒而栗。

晚餐的餐桌上,沫麗麗幾乎都沒有插上話。龐軼隻是和葉明珍說一些生意上的事情,他好幾次想把話題轉移到他和沫麗麗身上,都被葉明珍巧妙地回絕掉。好像沫麗麗就是一個禁忌,或者,一個擺不上台麵的三流的話題。

之前,沫麗麗已經想好了幾乎所有應對葉明珍的方式,港台連續劇裏能出現的種種劇情都在她腦子裏翻滾了一遍又一遍。她甚至在想要不要也學著杉菜應對道明寺媽媽那樣,去學一段鋼琴,或者去學一道菜。然後對葉明珍說,我隻會做這一道菜,但是,那又怎樣?

但是,之前想過的種種招數,在葉明珍麵前,絲毫起不到任何作用。

因為,沫麗麗絲毫沒有和葉明珍過招的機會,無論是一場戰爭,還是一次對峙,都得有對手才行。葉明珍絲毫沒有把沫麗麗放在眼裏,沫麗麗成為不了她的對手,她的道行還太淺。

吃完晚飯,沫麗麗便一個人默默地回到了二樓的房間裏。房間裏隻開著一盞暗暗的床頭燈,她躺在床上,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覺得孤獨,她抱緊枕頭,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她聽到了房門被打開的聲音。她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發現站在眼前的,竟然是葉明珍。

“伯母……”她猛地就醒了,有些慌亂地支撐起身子。

“沒什麼事,你躺著吧。”葉明珍穿著白色的毛絨外套朝床邊走了過去。

“還沒有好好地看過你。”葉明珍坐在了床邊,她輕輕地捋了捋沫麗麗的劉海。

“頭圓額平,眉骨凸出,你的人生應該不太順利,但是你要強、敢拚,也敢衝。”葉明珍端詳著沫麗麗的臉。

“嗬嗬,之前和一個香港的大師學過一點麵相。不過隻是些皮毛,你就當玩笑話好了。”葉明珍笑了笑。

“其實都被你說中了。”沫麗麗笑了笑。

“聽說你父母都不在了?”葉明珍低了低頭。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沫麗麗竟覺得她的眼神裏多了一份慈愛。

“是的,都死了。”沫麗麗淡淡地說,“都是命,他們的命都不好。”

“你信宿命?那你覺得你的命運是怎麼樣的?”葉明珍有些好奇地問沫麗麗。

“不知道,但我相信我的運氣會比我媽媽好。”

“哦?”

“是的,要不然,我也不會躺在這裏了。”沫麗麗笑了。

“你為什麼喜歡我兒子?”

“他對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