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祝絮梵站的角度看過去，她身形纖瘦，但並不骨瘦如柴，側臉還能依稀看出年輕時的美貌，鼻子小巧，麵容精致，但眼角還是暴露了好幾根魚尾紋。
“梔子香……”女人突然轉身，看到一張和自己相同的東方麵孔，微微眨了一下眼睛。
這一刻，祝絮梵被驚豔到了，時光不負美人，就算眼角有皺紋，但沉澱下來的氣質作不得假，這位夫人像上個世紀老滬城的廣告明星，臉部飽滿，眼角微微上挑，極有風韻。
祝絮梵知道艾布納的一雙桃花眼來自哪裏，母親的血脈如此強悍，硬是在一張混血臉上裝上了一雙東方風韻的桃花眼。
“好漂亮。”這位夫人看著祝絮梵，輕歎道，她的漢語字正腔圓，又軟儂儂。
“你也一樣，夫人。”祝絮梵朝她走過去，對方卻後退一步，原本快要走出窗簾的她又將自己裹了進去，祝絮梵看向一邊的男人：“為什麼？”
“夫人剛剛用過藥，現在情緒還算穩定，她對外人一向警戒，能主動和你搭話很少見。”
這是擁有相同麵龐在原因，祝絮梵心下有數，輕聲說道：“是你要找盞托嗎？”
“是。”
她果然從窗簾裏走出來，快步地迎向祝絮梵，隨即抓住她的雙手，放在自己鼻下聞著。
“你身上好香呀，是梔子香。”女人癡迷地看著祝絮梵說道：“你叫什麼名字？”
“祝絮梵，祝願的祝，柳絮的絮，梵音的梵。”
“你與佛家有緣……”女人撫弄著祝絮梵的手，突然低低地說道：“我曾經也想生一個像你這樣的女兒，對，我應該生個女兒的。”
一邊五大三粗的男人麵色微變，祝絮梵敏銳地捕捉到這一點，抬頭看他：“你懂中文？”
這位女士說的是標準的中文，話語中似乎表達對生下艾布納的遺憾，這男人的反應卻這麼強烈，所以他聽得懂中文，艾布納讓他帶自己上來，是早想好的！
那家夥變態歸變態，智商可不低，不然也不可能坐擁三大幫派之一。
“是，”艾布納說道：“我也是夫人照顧長大的孩子之一。”
看來他對這位夫人的態度還算尊敬，祝絮梵還想說話，手上一鬆，那位夫人將她手上的紙張抽離，看到上麵畫的茶盞與茶托，突然捂住了臉！
“夫人……”祝絮梵蹲下身去：“這個盞托是這個樣子嗎？”
“是的，是青色的。”夫人抬起頭來，看向祝絮梵的眼神更是溫柔：“你能幫我找到它嗎？我有盞，可是沒了托，如果沒有托，就不完整，對不對？”
僅聽她的語言表達完全流暢，似乎瞧不出異樣，可惜她聽到過尖叫聲，見過門口的醫護。
這位夫人的神智應該是時而清醒時而失控。
“越窯青瓷荷葉盞托。”祝絮梵臨上樓前，蕭承羽用嘴型暗示了這個結果。
這位夫人更是驚喜：“是的！”
“樣子也一模一樣？”
“對，一模一樣，能找到嗎？”這位夫人看似疲累不堪，祝絮梵將她扶到床邊，卻被拉著一起坐下了，她看著祝絮梵的眉眼，突然伸手摸著：“我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