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庚賊的速度怎麼這麼快？！”接到牤牛營子已經被長庚軍占領的消息的劉銘傳、張樹聲等人一時間都慌了手腳。
這幾人都是淮軍的老班底，自同治二年淮軍成軍以來，眼見淮軍從無到有，從弱到強，尤其是湘軍裁撤之後，自問已經是天下第一的強軍。
但是最近幾天的戰鬥卻徹底顛覆了他們的三觀，長庚軍無論是火力還是技戰術水平，都將淮軍爆得渣渣都不剩，現在，居然連戰略上，都被對方處處占了先機，這如何讓眾人不膽寒。
“諸位，拚命的時候到了。”劉銘傳環視了張、潘、周三人一下，用一種無可奈何但卻異常堅定的語氣說出了自己的決定。
三人聞言，相視苦笑了一下，都沒有說話，他們都明白，劉銘傳所言非虛，在這種前有阻敵，後有追兵的情況下，全力一戰，殺出一條血路似乎已經是他們唯一的選擇了。
投降？這顯然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內，蘇州、常州、嘉興......他們在與太平軍的作戰中見過了太多的殺俘的情形了，沒有人敢拿自己的腦袋去賭同樣不留辮子的長庚軍會不會是太平軍的同類。
何況，他們自己，連同手下這兩萬多人家小都在江南，如果降了，難免禍及家人。他們可不是什麼宗師貴胄，並不敢保證朝廷會像當年對神機營那樣給淮軍自贖的機會。
一陣唏噓之下，卻是周盛波先站了起來，團團一拱手，“諸位，老周兄弟六人，自鹹豐三年（1853年）起團練以來，隻剩下周某兄弟二人，說起來這十多年已經是賺的了。周某就先走一步啦！”
說完，也不看眾人，帶上親兵自行整隊去了。
剩下三人看著周盛波的背影，呆了一下，搖搖頭，互相一拱手，各自散去。
半小時後，盛軍以四個營的兵力率先向長庚軍騎兵旅的防線發起了衝擊。
“轟！”
“轟！”
“轟！”
隆隆的炮聲，盛軍的攻擊路線上，不時騰起一團團火焰，在盛軍的戰線上清出一片片空白。而盛軍的士兵們則好像完全沒有看見一樣，隻是弓著腰，慢慢向長庚軍逼來。
“砰！”
“砰！”
“砰！”
長庚軍的步槍開始射擊了，盛軍士兵的傷亡開始呈幾何級的遞增，在鋪天蓋地的槍彈下，盛軍士兵們的士氣終於開始崩塌，半個小時後，在付出了近三成的傷亡後，未得寸進的盛軍不得不回到了出發陣地。
“狗入的長庚賊，火力太猛了！”周盛波紅著眼睛，喘著粗氣盯著遠處的長庚軍陣地。雖然在塔山他已經領教過了第二師的火力，但那畢竟是構築好的防線，長庚軍數千輕騎也能有這麼強的火力顯然超過了他的預料。
“報！”一騎哨探從隊尾飛馳而來，“稟報諸位大人，後方十五裏發現長庚賊！”
“啊，這......”四人聞言徹底傻眼了，現在真的是腹背受敵了，難道淮軍就要亡在這裏了嗎？
一小時後，當淮軍的又一次攻擊被擊退後，身穿灰色軍服的長庚軍第一師出現在了劉銘傳的視野中。
這還是劉銘傳第一次看見成建製的克隆人士兵的模樣，他看了良久，這才放下了望遠鏡，回頭看向侄子劉盛藻，“盛藻，咱們輸得不冤啊！”
終於追上了淮軍的長庚軍第一師並沒有急於發動進攻，除了部分士兵原地警戒之外，更多的士兵則是按編製，開始在路邊就地休整起來。即使是克隆人士兵，在上百裏的強行軍後，也是會累的。
“大帥，你看！”劉盛藻突然用手指向了長庚軍第一師的陣地方向，兩名騎士手擎白旗，從那邊跑了過來。
噠噠的馬蹄聲中，幾人慢慢靠近了淮軍的陣地。
“入娘的，這是勸降來了！”周盛波狠狠地道，隨即就要命令親兵舉槍射擊。
“且慢。”潘鼎新一抬手，“且聽聽他們要說什麼。”